疯狗陈被林凡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
什么一千万?什么两千万?
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子,你他妈说什么胡话呢?”疯狗陈旁边的黄毛小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里的钢管,“管他多少钱,今天你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疯狗陈拦住了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凡。
他混了这么多年,见过吓得屁滚尿流的,也见过嘴硬到底的,但还真没见过在这种场面下,上来先跟绑匪对账的。
这小子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真有点什么倚仗。
“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疯狗陈扯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我们老板出两千万,请你过去做客。你说的那个一千万,是哪一单啊?”
他身后的混混们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这医生是不是傻了?”
“陈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打断腿拖走!”
林凡没理会周围的嘈杂,他只是看着疯狗陈,平静地确认道:“两千万,抓活的?”
疯狗陈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觉得这医生挺有意思。
“没错,王少点名要活的。”他晃了晃手里的砍刀,刀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冷光,“你要是配合,就少受点皮肉之苦。你要是不配合……”
他的话还没说完。
原本站在几米外的林凡,身影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疯狗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凉意就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人呢?
“啊!”
一声惨叫从他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只见刚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黄毛,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跪在地上,手里的钢管掉在了一旁,他的手腕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而林凡,就站在黄毛的身后,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
所有人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黄毛压抑的痛哼声。
“一起上!砍死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七八个混混像是被惊醒的野狗,嚎叫着挥舞起手里的家伙,从四面八方朝林凡扑了过去!
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林凡的头顶,砍刀直劈他的肩膀。
林凡不退反进,迎着最前面的一把砍刀走了上去。
那个混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已经看到了刀刃劈进肉里的画面。
下一秒,他只觉得手腕一麻,砍刀就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林凡侧身躲过另一根砸来的钢管,伸出两根手指,在那混混的胳膊上轻轻一戳。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
那个混混的整条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过了两秒,才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林凡的身形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像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
他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闪避、格挡、反击。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对方最脆弱的关节上。
巷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咔嚓”、“咔嚓”的骨裂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
钢管和砍刀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却没一节能碰到他的衣角。
不到半分钟。
疯狗陈带来的八个手下,全都躺在了地上。
没有一个人身上有刀伤,但也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他们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腕或者脱臼的肩膀,在地上翻滚哀嚎,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这哪里是人?这他妈是鬼!
疯狗陈脸上的横肉在抽搐,嘴里的烟早就掉在了地上。
他握着砍刀的手,渗出了黏腻的冷汗。
两千万,绑一个这样的怪物?
王浩他妈的是想让自己死!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疯狗陈猛地转身,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巷子口冲去。
他刚跑出两步,后颈突然一紧,像是被一只铁钳给夹住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整个人被硬生生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喝……喝……”
疯狗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拼命地挣扎,双腿在空中乱蹬,手里的砍刀也掉在了地上。
林凡单手把他拎到面前,声音依旧平静。
“茶,我就不喝了。”
疯狗陈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普通,甚至有些清秀的脸。
这张脸,此刻在他眼里,比任何青面獠牙的恶鬼都要可怕。
“我……我错了……大哥……不,爷爷!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啊!”疯狗陈从喉咙里挤出求饶的声音,“是王浩!是王浩那个王八蛋让我来的!两千万……是他出的……”
“我知道。”
林凡打断了他。
他拎着疯狗陈,走到那辆堵路的面包车前。
“砰!”
他随手一甩,疯狗陈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地砸在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
哗啦一声巨响,整块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疯狗陈从车头上滑下来,瘫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沫子。
林凡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回去告诉王浩。”
疯狗陈挣扎着抬起头,满眼都是哀求。
林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膝盖上。
“咔!”
又是一声让人牙酸的骨裂。
“啊——!”
疯狗陈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右腿膝盖,以一个反向的角度,彻底变形。
“就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请我喝茶。”
林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淡漠。
“下次,我亲自去王家找他喝。”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巷子里这满地的“零件”,转身朝巷子另一头走去,脚步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出来散了个步。
巷子里,只剩下疯狗陈和一众小弟绝望的呻吟。
就在林凡快要走出巷口时,几道黑影从另一边的阴影里冲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阿武。
他们是接到苏晚晴的死命令,火急火燎赶过来的。一进巷子,看到这满地打滚的混混和中间那辆被砸裂了挡风玻璃的面包车,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被龙卷风刮过了吗?
阿武一眼就看到了安然无恙,正朝他们走来的林凡,以及林凡身后那个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疯狗陈在江城的名声,他一清二楚。那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可现在,这群疯子,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了一地。
阿武和他的手下们,下意识地靠墙站好,给林凡让出了一条路,一个个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凡从他们面前走过,眼神都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消失在了巷口的拐角处。
直到林凡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阿武才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他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旁边一个手下颤抖着问:“武……武哥,这……这怎么办?”
阿武看着这满地呻吟的伤员,特别是那个膝盖反向弯曲、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疯狗陈,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晚晴的电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
“苏总……”
“情况怎么样?林凡呢?你们拦住疯狗陈了吗?”电话那头,苏晚晴的声音急切而紧张。
阿武看了一眼巷子里的惨状,苦笑了一下。
“苏总,我们……我们来晚了。”
“什么?!”苏晚晴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
“不,您误会了。”阿武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疯狗陈和他的人,全躺下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阿武能想象得到,苏总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林凡呢?”许久,苏晚晴才问。
“林先生……他没事。”阿武斟酌着用词,“他……他刚走。毫发无伤。”
“把现场处理干净。”苏晚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另外,叫个救护车,把人都送去医院,别闹出人命。账,记在王浩头上。”
“是,苏总。”
挂了电话,阿武看着巷子里的狼藉,长长地叹了口气。
保护?
这位林先生,到底是谁在保护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