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冈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学员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又有些不甘的神情,心中暗爽。
“现在,你们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们在真央灵术学院里学到的东西,给我原封不动地用出来。斩、鬼、走、拳,这四样基础,才是你们现在赖以生存的根本。比如……像这样!”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体型稍小的虚似乎是没搞清楚状况,嘶吼着从侧面急吼吼地冲了上来,张开的大嘴里流淌着恶臭的涎水。
吉冈连头都没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对着虚的方向,嘴里低喝一声:“缚道之四——这绳!”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瞬间成型,化作一道发光的能量绳索,精准无比地缠绕住了那只虚的四肢。
虚前冲的势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硬生生刹住,巨大的惯性让它失去了平衡,手脚被缚在一起,像个被绊倒的傻子一样,狼狈不堪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吉冈根本不给它任何喘息和挣扎的机会。
他转过身,并起食指与中指,一抹刺眼的白光在指尖凝聚、闪烁。
“破道之四——白雷!”
一道凝实的白色雷光破空而出,拖着长长的尾迹,没有丝毫偏差地精准命中了那只倒地虚的面具正中心。
“啪!”
面具应声碎裂,连带着虚的哀嚎都戛然而止。
它的身体迅速化作黑色的灵子,消散在了空气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表演还没有结束。
几乎是在白雷命中的同一瞬间,吉冈的身影再次消失。
又是一个瞬步,他闪现到了另一只正在试图吞噬地面上一个“整”的虚的跟前。
那只虚正低着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死神的降临。
这一次,吉冈没有用鬼道。
他右拳紧握,一股精纯的灵子迅速在拳锋上凝聚、压缩,白打,学院里教的最后一项基础技能。
“喝!”
伴随着一声低喝,他一拳径直砸出。
拳头未至,凌厉的风压已经呼啸而起,将地上的沙土都吹开了一圈。
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只虚的侧脸上。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只虚的怪脸,连同它赖以为生的白色面具,被这蕴含着巨力的一拳打得深深凹陷了进去,整个头颅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它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身体便僵直了一瞬,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轰然倒地,继而化作灵子消散。
吉冈缓缓收回冒着淡淡白气的拳头,再次一个瞬步,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学员队伍的前方。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接二连三的、教科书般的秒杀,看得这群菜鸟学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眼神里冒出的金光简直能把黑夜照亮。
“加上最开始那只,一共干掉了三只虚……现在还剩下十个。刚好,你们一人一个。嗯,我真是算得太准了。”
吉冈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用平淡的语气总结道:“看到了吧,对付这些不成气候的普通虚,只要把学院教给你们的基础知识融会贯通,熟练运用,就足够了。”
吉冈扫视着眼前这群热血上头、跃跃欲试的学员,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压迫感:“现在还剩十个虚,你们一人挑一个。”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从每一张年轻而紧张的脸上划过,继续说道:“都给我听清楚了,这不只是简单的实战演练,这是你们在真央灵术院的结业考核!你们在这里的表现,你们斩杀虚的方式,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将被记录在案。最终的评定结果,将直接决定你们会被分配到护廷十三队的哪一番队。是去精英云集、前途无量的上级番队,还是去干些杂活、默默无闻的下级番队,全看你们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了。所以,都给我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吉冈这番半是鼓励半是威胁的话,像一管最高效的兴奋剂,瞬间注入了这群见习死神的心脏。
“噢噢噢噢——!”
“为了十一番队!”
“六番队!我来了!”
伴随着一阵阵打了鸡血似的狼嚎,十名学员几乎是同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浅打,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刀刃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混杂着他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
刚刚亲眼目睹了自家带队老师那干净利落、如同教科书般的秒杀,这群菜鸟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在他们看来,剩下的这十只虚不过是些站着不动的靶子,是他们通往辉煌未来的垫脚石。
每个人都幻想着自己能像吉冈老师那样,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对手,然后在一众同僚羡慕的目光中,优雅地收刀,等待着来自上级番队的橄橄榄枝。
谁不想在结业考核里拿到一个惊艳的成绩,分到一个响当当的番队,从此走上死神生涯的康庄大道?
只可惜,理想丰满得像刚出笼的包子,现实却骨感得像被啃过的鸡爪。
这帮在学院里眼高于顶的“天才”们,刚迈出冲锋的第二步,就把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暴露无遗。
一个名叫筱原瞬的学员,身材瘦得像根晾衣杆,他自认为是学员中斩术的佼佼者,此刻更是当仁不让地冲在了最前面。
他选定了一只离他最近、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虚,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摆出一个帅气的拔刀姿势。
“卍解!……哦不对,看我一刀……一刀干翻你!”
他嘴里嚷嚷着意义不明的口号,好不容易才把那柄制式的浅打从刀鞘里扯了出来。
或许是太过激动,他的手腕一抖,刀尖在空中划出一个毫无章法的凌乱轨迹。
然而,他那花里胡哨的起手式还没来得及施展,他面对的那只虚只是百无聊赖地抬起了爪子。
那动作慢悠悠的,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