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完全不夸张,开拍前节目组到访的时候就开过眼。
一墙的书架,架子上全是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影像资料,这就算了——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为了将林檎的物件收集,工藤宅甚至有个专门的房间。
专门的,一间房间。
工藤新一:“本人大概知道这间房的存在的。”
导演:“没问你这个事情。但是知道就太好了。”
想拎起来一个娃娃的手被拍掉。“请不要乱动,那是林檎八岁时候睡觉最喜欢抱着的毛绒兔。现在她偶尔也会看一看,所以弄脏了会很麻烦。”
导演啧一声后退开,站在门口瞅着这一屋子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只觉得手里拍的先导不是预想的“误入工藤宅”,是在逛什么“神岐林檎博物馆”。
而工藤新一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左边的熊宝宝是七岁时候的,右边的猫是九岁,被她藏进橱柜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一撮耳朵毛所以一脸愧疚地来交给我缝补来着。”
然后就被你私藏到现在吗。导演内心呆住。在工藤好不容易喘气的间隙,他默默道:“倒是也没问你这个。”
等到工藤新一打开柜子露出时髦女大学生一样的爆满内容物(备注-女装)后,导演大拇指都悬在报警键上了。
“左边短袖右边短裙,换季衣服收到上面柜子里了,中间挂着的前三套是前几年她的最爱。下面柜子里是睡衣。”工藤新一居然一脸正常地在介绍,“——当然这些都是前几年她淘汰了的衣服,近几年的新衣服给她收在卧室。鞋袜和内衣又在别的地方。”
“没问。”
甚至懒得说全。导演一副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情报但又不是自愿知道的样子。
非常有秩序。非常会收纳。而且每个东西都清楚记得来历、场合、乃至于上面留下痕迹的细节,非常牛逼。发现了工藤新一大侦探难得的一面,一定会成为热门话题。但是。
……这对吗?
“哦,别担心,她的衣服都是经过我手亲自置办的,托福我七岁就学会缝衣服了。学园祭的时候还帮她打了全场最好看的蝴蝶结。”
……导演想骂脏话了。
没问!没问这些啊你个妹控死变态!
话说收藏这些早应该送去二手市场的东西是要做什么啊?!童养媳吗!收起来这些东西是要做童养媳的嫁妆吗你这家伙!真的报警抓你哦!!!
这场滔滔不绝的“林檎故事会”大暴走,后来以工藤傻爸爸被(终于)睡醒的林檎摁住了给导演组道歉告终。
“真是抱歉我家蠢狗给你们添麻烦了,耽误了宝贵的摄制时间,下次再有这种事请直接把我叫醒。”
顶着黑眼圈从(当时剧组万万没想到的)壁橱钻出来,大步出卧室走进收藏间逮住工藤新一,一系列动作相当纯熟一气呵成的女孩,摁着还没说够的后者的后脖颈,这样向导演组鞠躬道。
“谁蠢啊!”道歉的正主挣扎着反抗。“为什么是林檎道歉啊,而且我又没做什么!”
但没反驳呢,【我家狗】的这一边。
“哈?说什么呢,人家是来听你讲这种东西的吗?”
“哈?开玩笑,我又不可能真的把他们带过去拍你睡觉不是吗!来右脚的鞋。”拎起似乎是预防女孩乱跑早就准备好的备用拖鞋。
乖乖抬脚让他穿上。“哈?你才是开玩笑,那也有别的可以拍啊!你重新起床给他们看嘛!哦谢谢,话说倒是让我自己穿啊你。”
“哈?我起床有什么意思,家里就你的收藏间比较好玩啊!好了鞋子穿好,快点来刷牙换睡衣你都被人拍了没看见吗。”走进洗漱间开始给人挤牙膏。
接过牙刷开始刷牙。
“哈??”
“哈???”
大清早不知是起床气还是什么作祟,就好像家里猫狗互相哈气一样地,两个人当着镜头面前开始拌嘴。
助理小声:“导儿,我们现在改拍恋综还来得及?”
导演抹把脸:…………………………
真是干不下去了。
*
神岐林檎是个神棍窝里的圣女。而且是掌握心理学的圣女。
所以说,想了解神岐林檎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好的选择不是去找她本人然后被忽悠得连夜上供家产皈依神教,而是找她的竹马工藤新一。
连她本人那天在天台上被拜托参加节目,第一反应都是:你先别急着找空助老师劝服我啦。有什么要求,等我回去问问。
问谁?当然是工藤新一。
用电路来比喻的话,工藤新一这个人,就是名为【神岐林檎】的线路在正常社会、在阳光下的焊接点。
但你要问工藤新一本人,他显然只会想起刚开始和这只野猫斗智斗勇的辛酸。
比如她在一开始甚至不允许他喊名字。
当他找到鞋子想递给刚到家的女孩,转头喊她时:「林檎,你——」
「不许叫。」
「哈?那我要叫你什么,你又不告诉我你现在的姓是什么?」
「……因为,圣女的名字可是很珍贵的!」一听就是大人告诉她的歪理。
工藤新一歪头,「那我还是珍贵圣女的珍贵朋友呢,你还不是一样直接叫我新一了!我不管。」
最后冥思苦想、憋红了脸的女孩低着头小声说,可以啊,要叫名字的话,要先给她一块蛋糕。小时候见过、有希子给他吃的那种。
「因为我的名字、真的真的真的、很贵的。」她紧张地补充,时不时偷瞄他一眼,重复了好几遍“是真的”。好像在担心他嫌这个条件太贵,不给蛋糕,也真的不叫她名字。看得人很想耍坏逗一逗的样子。
好在他那时没有使坏的心思,反而觉得心里莫名有点酸痛。
于是茫然地揉着胸口,摆出惊讶的样子,“就这样?很便宜呢真不错,是我能支付得起的代价嘛。”
那时候两个小孩一起松了口气的样子,甚至逗笑了隔壁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阿笠博士,笑呵呵地带他们进屋吃了让人连那天的晚餐都不想再吃的分量的点心。
那以后,直到长大了新一都不想再碰甜点了,宁愿喝苦咖啡。
……虽然托林檎的福甜点制作技术已经相当精湛了呢。
被这样说,也只能苦笑了。毕竟,靠这些面粉黄油得到了大喊她名字的权利,像这样——
“林檎!!!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