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六十六章 逆生之塔·第四十四层「胎动之阶」

心跳最后一次坠落,像一柄无形的银剪“咔嚓”合刃,剪断的不止脐带,还有他们与世界最后的脐带。四人掌心相贴的温热被瞬间抽空,指缝间只剩下一缕比蛛丝更细的光痕,轻若呵气,却“叮”一声碎成漫天星屑。星屑并不飘散,反而像刚破茧的萤虫,贴着皮肤慌乱地爬行,冰凉的小足一路舔舐血脉里残存的寒意,留下酥麻的火线。

黑暗被弯月形的指甲缓缓撕开,裂缝边缘渗出羊水的腥甜,混着铁锈的血腥、霜雪的冷冽、灰烬的枯焦与海藻的咸湿。风从缝里钻出,像一条滑腻的舌头探入口腔,齿根立刻泛起古怪的痒,仿佛有细小的种子在舌底生根,嫩芽顶着上颚,要破土而出。

林野用虎牙碾了碾下唇,尝到一点乳白色的腥甜,像记忆里偷喝的生米酒,带着发酵的酸与麦芽的暖。他眯起眼,虎牙缺口里蓄着一点光,像含着半粒碎星。“这味道……”他舌尖抵着齿缝,“下一层该不会让我们重新投胎?”

“投不投胎另说。”沈不归抬起手背,冰蓝符纹像一条冻住的溪流,在皮下微微发亮,寒光顺着血管蜿蜒,像冰蛇苏醒。裂缝彻底撕裂,化作一座拱形门洞,边缘没有墙,只有两排悬浮的肋骨状石弧,弧面布满细小的孔洞,像被蛀空的贝,内部还残存着珍珠质的微光。每走一步,石弧便轻轻收拢,发出“咔哒咔哒”的咬合声,仿佛他们正行走在某头巨兽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骨骼的震颤。

门洞后并非房间,而是一道向下蜿蜒的坡道,表面覆着柔软的黏膜,踩上去会陷出浅浅的脚印,又在下一秒被温热的液体抚平。液体呈半透明状,隐约可见细小的光点在其中浮沉,像未睁眼的胚胎,又像被稀释的银河。姜莱俯身,用指腹蘸了一点,液体在她指尖拉长成金线,又迅速蒸发,留下一粒细小的盐晶,像故乡海滩上被阳光晒干的记忆。“是海水,”她轻声道,“但盐度比我故乡低,像被稀释的记忆。”

陆清言的红线从袖口探出,线尖在黏膜表面轻点,发出“嗤”的一声,冒出一缕极细的白烟,带着硫磺与焦糊的味道。“还有火,”她抬眼,瞳孔里映着黏膜上跳跃的光斑,“藏在每一滴水珠里,像被封印的日出。”

四人不再说话,顺着坡道下行。越往下,黏膜越厚,光点越密,仿佛他们正沿着一条发光的食道滑向更深的腹腔。坡道两侧的黏膜开始渗出细小的气泡,破裂时发出“啵”的轻响,像巨兽在睡梦中咂嘴。偶尔有更大的气泡浮起,内部包裹着模糊的影像——一张婴儿的脸、一片燃烧的森林、一尾搁浅的鲸——转瞬即逝,只留下潮湿的叹息。

坡道尽头豁然洞开,却并非厅堂,而是一只巨大到近乎荒诞的卵圆形腔室——仿佛某位古神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把心脏裸露在外。他们不是走入,而是被一条肉质管道猛地“吐”出来,像四颗不合时宜的种子,落进另一片更幽暗的子宫。

脚下不再是柔软的黏膜,而是一张半透明的胎膜,薄得能透出人影,却又韧得像鲸鱼的鼓皮。薄膜下,四团光晕缓缓浮动:冰蓝、绯红、乳白、金黄——颜色与他们在水镜里窥见的自己严丝合缝,仿佛有人提前把灵魂抽出来,打成了四盏灯笼,埋在膜底。每一次落脚,胎膜便荡出一圈圈涟漪,涟漪扩散到边缘,被暗红色的腔壁贪婪地吮吸。那壁面并非石质,而是层层叠叠的血管,粗壮如蟒,管内奔涌的却不是血,而是一浪又一浪浓稠的光浆。光浆每一次脉动,都令整间腔室发出低沉的“咚——咚——”声,像一颗被掏出来、放大千万倍的心脏,仍在固执地思念胸腔。

穹顶悬着一枚巨卵,大得几乎要压碎空气。卵壳半透明,裂纹纵横,像被闪电反复劈击过的夜空。裂纹里渗出四色光丝,一缕一缕垂落,与薄膜下的光晕相接——卵与胎膜之间,于是悬起一张光的蛛网,蛛丝轻颤,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整个空间拆解成尘埃。

林野蹲身,指尖戳向乳白光晕。那团光立刻浮起,在他指腹凝成一枚骰子,小巧、冰凉,却只有一面刻着数字:零。

“又是零。”他撇撇嘴,像嫌弃一个过期的玩笑,随手把骰子抛向空中。骰子却没有坠落,而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吊住,悬在鼻尖前轻轻打转。与此同时,卵壳上某条乳白裂纹“嘶啦”一声撕开,一缕光丝垂落,温柔却不可抗拒地卷住骰子,像母亲卷走孩子嘴里的糖,把它拖回卵中。

沈不归半跪,掌心贴上冰蓝光晕。寒气凝霜,化作一枚六角雪花,边缘薄得几乎透明,映得他指骨发蓝。他双指一捻,雪花“叮”地碎成冰刃,轻轻划向胎膜。膜被割开一道细口,没有血,没有羊水,只喷出一股极寒雾气——雾在空中凝成一只蓝蝶,翼展三寸,翅脉锋利如冰刃,与他曾在长廊里见过的那只分毫不差。蓝蝶振翅,翅尖所过之处,空气被割出细碎的霜花。它飞向卵壳,卵壳上冰蓝裂纹应声扩张,像被一柄冷刀剜开的新伤。

陆清言与姜莱对视,无需言语。红线自陆清言袖口窜出,缠住绯红光晕,火舌“嘭”地炸成一朵跳动的赤莲;潮痕在姜莱腕间亮起,金黄光晕被卷起,凝成一枚旋转的贝壳,表面布满潮汐纹,像被岁月揉皱的落日。火花与贝壳同时掠出,与乳白骰子、蓝蝶各占一方,嵌入卵壳裂纹的四个顶点——仿佛四枚钉子,钉住了一场尚未苏醒的噩梦。

“咔啦——”

卵壳终于崩碎,却没有碎片坠落。所有碎屑逆飞而上,像倒放的雪,在穹顶重组为一行发光的小字,字迹由裂纹织就,仍在不断蠕动:

【请为胎动命名,方可继续前行。】

“命名?”林野挠挠头,虎牙在昏暗里闪了一下,“我们又不是接生婆。”

话音未落,胎膜忽然隆起四个鼓包,鼓包迅速拉长,化作四根肉质脐带,带着潮湿的温度与心跳的震颤,末端精准地贴上四人脐部。脐带另一端没入卵壳碎裂后的空洞,像四根插入虚空的吸管,开始疯狂吮吸。

血液、体温、心跳、呼吸,甚至记忆——所有能被定义为“活着”的东西,都顺着脐带汹涌而去。视野开始闪烁黑白噪点,像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又像有人用指甲刮擦他们的视网膜。耳膜里灌满潮汐般的轰鸣,分不清是巨兽的心跳,还是自己的血液在逆流。

“等等——”

姜莱艰难抬手,潮痕在腕骨亮起幽蓝的光,像最后一盏将灭的灯。“它在……读取我们。”

沈不归咬牙,冰环在腕骨炸开一道裂纹,寒气逆冲而上,试图将脐带冻成脆玻璃。霜花刚爬上脐带表面,便被更炽热的脉动震碎,发出细碎的冰爆。

陆清言的红线缠上脐带,焦糊味与血腥气同时窜起,线身勒进肉里,却被一股更蛮横的力量反噬,寸寸崩裂,化作飞灰。灰烬尚未落地,又被吸回空洞,像一句来不及出口的告别。

林野却笑了。虎牙缺口里蓄着一点光,那光越聚越亮,竟凝成一枚真实的骰子——不再是零,而是六点,像从深渊里硬生生撬出的希望。

“赌一把。”

他把骰子抛向空洞。骰子在空中炸裂,化作六束乳白的光,四束击中四根脐带,两束击中尚未成形的脐带虚影。脐带同时痉挛,像被闪电劈中的蛇,吸力骤停,发出一声凄厉的、介于婴儿与野兽之间的啼哭。

空洞里,那哭声忽远忽近,像隔着一层羊水。紧接着,四根脐带同时脱落,缩回胎膜之下,留下四个湿漉漉的脐孔,像四只茫然的眼。穹顶的小字重新排列,字迹由光浆凝成,仍在滴血般闪烁:

【胎动已命名:归未。】

【门,将开。】

胎膜轻轻震颤,像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子宫。四人对视,眼底倒映着彼此苍白的脸,以及那行尚未冷却的光字——

归未。

归而未归,未归之归。

腔室壁的血管骤然暴亮,像万条被同时点燃的熔金河流,逆时针疾旋,灼得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薄膜下的四团光晕倏地浮起,拖曳着黏稠的光尾,在腔室中央交缠、折叠、编织——最终凝成一扇椭圆门扉。那门没有实体,只有脉动的光丝勾勒轮廓,边缘每一次扩张与收缩,都溅起一圈心跳的涟漪,仿佛它本身就是一颗尚未定型的心,刚从胸腔里摘出来,仍在懵懂地寻找节拍。

门后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极致的白,白得像被反复漂洗的骨瓷,又像被无限稀释的光髓。无数细小的光粒悬浮其间,缓缓旋转,像亿万颗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又似一场倒悬的银河,在失重的子宫里轻轻呼吸。

四人刚靠近,门扉前忽然浮起一个人形。它由光粒凝成,没有五官,整张脸是一张光滑的空白,像未写字的纸,又像被遗忘的镜子。它的身体不断变换颜色——冰蓝、绯红、乳白、金黄——每一次转换,都伴随一道极细的裂纹,仿佛四人的灵魂被撕成碎屑,重新拼贴成这具临时的躯壳。

“守门人?”沈不归抬手,腕骨上的冰蓝符纹亮起,像一条被惊醒的冰蛇。

人形不答,只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四粒光点从指尖升起,化作骰子、雪花、火花、贝壳,静静悬停,像四枚被时间遗忘的乳牙。

“要我们选?”陆清言挑眉,声音低得像在试探深渊的回声。

林野最干脆,伸手去抓骰子。指尖刚触光粒,骰子便“嗤”地化作乳白的光箭,猛地钉入他虎牙缺口。剧痛炸裂,他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凝成细小的骰子形状,“滴溜溜”滚落,落地即碎成零点的粉末。

沈不归见状,不再迟疑,捏住雪花。雪花在他指间融化,化作冰蓝光丝,顺着腕骨裂纹钻入。裂纹瞬间愈合,却留下一道更深的寒,像把冰刃沿着骨髓缓缓推入,连呼吸都结出霜花。

姜莱与陆清言同时伸手。贝壳化作金潮,涌入锁骨,留下一道弯月形疤痕,边缘泛着潮汐的磷光;火花化作红线,没入掌心,疤痕像燃烧的羽毛,微微跳动,似要随时振翅。

守门人空白的脸忽然裂开一道竖缝,缝里传出四重声音,层层叠叠,像四个人同时在不同维度开口:

“已得印记,可入胎动。”

门扉缓缓开启,纯白空间里的光粒蜂拥而出,像一场逆向的雪崩。雪粒落在皮肤上,瞬间融成温热的液体,顺着毛孔渗入,带着羊水的腥甜与初雪的冷冽。四人同时听见一个声音贴着耳廓低语,气息潮湿:

“欢迎来到归未诞生前的零点零分。”

纯白空间没有上下左右,只有缓慢旋转的光粒。四人悬浮其间,像泡在光的羊水,每一次呼吸,光粒便顺着鼻腔涌入,在肺里凝成细小的光球,再随着心跳“噗”地绽开,像一场微型烟火。

“看那里。”姜莱抬手,指尖划破光粒的漩涡。

前方浮现四幅画面,像四幕被定格的胎梦:

第一幅:林野站在巨大的骰盘中央,脚下是无数零点朝上的骰子,像一片惨白的沙漠。他仰头大笑,笑声却碎成哭腔,虎牙缺口里不断涌出乳白的骰子,落地即碎。

第二幅:沈不归被困在冰牢里,牢壁由六角雪花无缝拼合,每一片雪花都映出他童年的脸。他一次次用拳头砸碎,雪花却一次次重生,碎片扎进指骨,血珠凝成冰晶,又被体温融化,周而复始。

第三幅:陆清言跪在灰烬里,红线缠住她的手腕,另一端系着一只燃烧的鸟。鸟的眼睛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火焰滴落,红线被烧得通红,却不断生长,像要勒进她的骨缝。

第四幅:姜莱站在海边,潮水一次次漫过脚踝,她弯腰拾起一枚金色钮扣,钮扣在她指间碎成沙粒,沙粒又凝成钮扣,循环往复,像一段无法终止的挽歌。

“这是我们的……胎梦?”林野伸手,画面却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消散,只留下指尖一点未散的凉意。

光粒忽然加速旋转,凝成一条螺旋阶梯,阶梯尽头是一枚巨大的钟。钟面没有数字,只有四根颜色各异的指针:乳白、冰蓝、绯红、金黄。指针同时指向零点,像四把交叠的匕首,随时准备刺穿时间。

“要拨动它?”沈不归抬手,冰蓝指针纹丝不动,反而渗出寒气,顺着指尖爬上臂骨,像一条冻住的蛇。

陆清言的红线缠上绯红指针,红线瞬间绷紧,发出“嘣”的一声,指针却反向旋转半格。一声清晰的“咔哒”响起,纯白空间忽然暗了一度,像有人吹灭了一盏看不见的灯。

姜莱的潮痕爬上金黄指针,潮声在指尖低唱,像遥远的鲸歌。指针缓缓移动一格,空间再度变暗,光粒开始下沉,像一场光的雪崩。

林野咧嘴,虎牙缺口里蓄着一点光,那光越聚越亮,竟凝成一枚真实的骰子——六点朝上。他咬住乳白指针,齿尖与金属摩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指针终于移动一格,齿缝间溅起乳白的火星。

四根指针同时指向十二点。钟面忽然裂开,纯白空间像被撕碎的纸,一片片剥落,露出后面漆黑的腔道。腔道壁布满细小的吸盘,吸盘一张一合,像无数张嘴在同时呼吸,发出“咕啾咕啾”的黏腻声。

“走。”沈不归率先踏入。

吸盘立刻咬住他的靴底,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像无数条冰凉的舌头。他每走一步,吸盘便发出“咕啾咕啾”的咀嚼声,像在品尝骨髓的温度。

林野嫌慢,干脆跳上腔道壁,用虎牙咬住吸盘边缘,借力纵跃。吸盘被咬断,喷出乳白的黏液,黏液在空中凝成骰子形状,落地即碎,零点朝上。

陆清言的红线缠住吸盘,轻轻一拽,吸盘便焦黑脱落,发出“嗤啦”一声,像被撕下的死皮。焦糊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像一场小型的焚风,吹得红线末端微微卷曲。

姜莱的潮痕化作水刃,每一次挥臂,便有一片吸盘被整齐切断。切口处渗出金色的液体,落地凝成细小的贝壳,贝壳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潮气,像刚从深海打捞上来的记忆。

腔道尽头是一扇紧闭的肉门,表面布满细密的血管,像一张被剥了皮的脸。门中央嵌着四枚颜色各异的按钮,形状分别像骰子、雪花、火花、贝壳,微微跳动,像四颗微型的心脏。

“一起按。”沈不归抬手,指尖覆上冰蓝雪花,寒气在指甲边缘结霜。

四指同时落下。肉门像被电击的巨兽,剧烈痉挛,血管瞬间暴起,发出一声近乎欢愉的嘶叫。随后,门缓缓张开,露出一线微光。光里传来熟悉的“咚——咚——”心跳,像归未在黑暗中翻身,又像他们四人重叠的心跳,终于被同一只耳朵听见。

门后是一间被压缩到极致的匣室,小到只能让四人背脊相抵、肋骨互撞。空气像被反复折叠又熨平,每一次呼吸都发出细碎的、烫金般的回声。四面无窗,只有四面墙——墙不是石,不是木,而是四块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胚胎膜,微微鼓动,像在替他们数心跳。

每面胚胎膜中央嵌着一面镜子,镜框由半透明的脐带缠绕而成,脐带里仍有光浆缓缓流动。镜面映出的并非他们的脸,而是四团活火般的光晕:乳白、冰蓝、绯红、金黄。光晕像被囚禁的幼龙,不断撞击镜面,发出“叮叮”的脆响。

镜子下方各浮着一行极细的字,像用针尖蘸着羊水写成——

【请确认你们仍是自己。】

林野对着镜子龇牙,虎牙缺口里的那粒光骤然亮起。镜面中的乳白光晕随之拉长、扭曲,凝出一个比他更瘦削的人形;那人形嘴角咧到耳根,笑意像被刀割开的月牙,露出比虎牙更尖的獠牙。它伸出舌尖,舔了舔镜面,留下一道乳白的涎水,像挑衅。

沈不归抬手,腕骨上的冰蓝符纹“啪”一声亮成电弧。镜中冰蓝光晕却化茧成蝶——一只蓝得发黑的凤尾蝶,翼展不过巴掌大,却每扇一次翅,就抖落一场细小的雪崩。霜雪落在镜面,凝成冰凌,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冬,要替他把所有温度封存。

陆清言的红线贴上镜面,绯红光晕立刻爆燃,化作一只燃烧的鸟。火羽如刃,瞳孔却与她母亲生前一模一样——温柔、疲惫,带着无法言说的歉意。鸟喙轻叩镜面,发出“笃笃”的啄门声,像在催促她回家吃饭。

姜莱的潮痕贴上镜面,金黄光晕凝成一枚碎裂的钮扣,裂缝里渗出金色的泪。那泪滴悬浮在镜面与指尖之间,映出她童年丢失在海岸线的第一枚贝壳。钮扣边缘的锯齿像细碎的牙,咬着她指腹不放,疼得她几乎落泪。

四人同时后退——却退无可退。镜面在同一瞬炸裂,碎片却不坠落,而是悬停于空中,边缘锋利如薄冰,映出他们各自惊惧的眼睛。碎片重新拼合,拼成一行更细的字,像用光缝合的伤口——

【确认完毕。】

【逆生之塔·第四十五层「脐带之井」】

【将于下一次心跳开启。】

房间开始上升,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起的透明胚胎。四面墙逐渐透明,化作四片薄膜,被风轻轻吹鼓。外界浩瀚的黑暗扑面而来——那黑暗不是空,而是被无数巨卵填满的深海。每一枚卵都有一人高,壳面布满发光的裂纹,裂纹里蜷缩着模糊的人形:有的尚未长出五官,有的已白发苍苍。他们的脐带穿过卵壳,像银白的缆绳,没入更深、更黑的渊薮,形成一场倒悬的流星雨;流星的光不是金银,而是记忆的碎屑,一闪即灭。

四人掌心相贴,那条光的脐带再次浮现——这次它不再虚幻,而是带着体温与脉跳,像一条被重新接回的血管,微微发烫。他们听见彼此的心跳先是错开——

咚。

咚。

咚。

咚。

四声,四种节奏,像四座孤岛在黑暗里各自呼救。

却在下一瞬,被同一阵风拢住——

咚。

齐整得令人耳鸣。

那一声,像宇宙尚未命名前的第二阵胎动,像混沌初开时唯一的鼓点;又像母亲隔着羊水、隔着岁月、隔着所有未完成的告别,终于落在他们耳中的第二声——

“别怕。”

博看读书推荐阅读:穿书之反派儿子九岁半惊!嫡长女她撕了豪门炮灰剧本小生问道之九天逆世崩铁:我真不是秩序太一觉醒八三,嘴碎丈夫冷脸洗内裤野性难驯相亲当天我闪婚了豪门继承人修仙而已,只复仇不搞纯爱嫁糙痞军官!娇软美人顶不住了我的现实女友恋上我的游戏女友被赶出国公府,假千金富可敌国什么温柔万人迷竟然还吃香在年代文里手握空间称王称霸穿成虐文女主,都别想逼她走剧情春来江山笑我在清园肆与大佬结盟流金岁月:开局女神就倒追?海贼王之天龙人的荣耀猎罪图鉴:我能看见破案提示天补舍行次元行者:从火影到无限绝区零:系统商店怎么越来越怪火影千手传说之龙威崛起养猫逗狗让我爱情事业双丰收李丽精灵:重生之我在合众当教父快穿:宿主手持空间一心囤货无限惊悚:我在恐怖游戏里杀疯了一个不正的出马仙帝凰策:魏璎珞的乱世抉择平山随快穿之相见未识假面骑士:另类魔王的旅行小夫人会玄学,携崽炸翻豪门六皇子快追,阮小姐又上战场了【追金主火葬场】我跪等哥哥回头卡牌:用三国卡组给对手带来啸容穿书!女主保镖成了我的菜!轮回恋曲:遗忘的秘密心声暴露后,炮灰团被我骂傻了年代文炮灰女配亲了前对象他哥后高律师又在偷偷吃醋这家事务所不太正经星辰夜晚CF外挂上交:大哥只想保护人类从斗罗开始的秋冥山组织我,熊猫!骑东北虎摆摊直播爆红万里晴空说我假冒神明,我雕刻敕封人间假千金被赶,嫁给老首长养崽崽
博看读书搜藏榜:君意洽废柴逆天,废物小姐竟是全系天才娘娘不在乎血族琴酒,在线自闭被家暴致死后,重生八零虐渣鉴宝社恐女修靠网游在修仙界生存重生千禧年,我带领全村发家致富现实世界走出的宗师快穿之每个世界都在发疯万千眷侣王爷痛哭,王妃画风逐渐走歪一笙慕君快乐系球王,愁苦瓜迪奥拉腹黑大佬家的小祖宗甜化啦!全能门将觅香茅山道士传奇2从东京开始的武圣美人今嫁嫁给万年老妖,想短命都不行穿成不受宠嫡女,我灭全家造反了超能勇士2温柔成瘾救命!算的太准,被全球首富盯上了死后在地府我和我死对头he了凡人修仙:我有扇能穿越的青铜门狼少女的童话之旅穿成恶毒后妈,努力养正小反派四合院之开局让傻柱识破绝户计长生:柳星海游记哇,老祖宗看我刷视频全都惊呆了COS瞎子穿越盗墓世界背景后豪门全员读心?缺德后妈创哭他们假千金一不小心养了反派,想跑路这个黑希儿可以打终焉误惹黄金单身汉:豪门权妇天灾之我携空间闯末世在生存游戏里卷生卷死鬼吹灯之秘墓异闻录落魄千金掉马后:各界大佬抢疯了中州梦史星星总会来护我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炮灰娇妻观影终极一班3灵泉空间之逃荒农女超彪悍爱情自有天意,缘分命中注定穿越千年与你相恋灵气复苏:从仓鼠开始进化重生在死前一小时乡村灵异:被封印的禁忌传说
博看读书最新小说:凤栖深宫:废后归来明日方舟,全员魔法少女?!说书人还是救世主?末法贷仙三角洲求生,开局招募年轻德穆兰江山劫,揽月明绿茶病美人私底下烟酒都来啊入间同学入魔了之没有存在感就会缠娇鸾口欲期病症快穿:虐文男主拯救计划成亲后,阴湿世子日日被撩红温快穿:宿主她扮猪吃老虎我孔宣开局,炼化金翅大鹏!懂兽语,嫁绝嗣军官震惊家属院!向往:我和大蜜蜜的结婚照被曝光锦堂现春深对母后的表外甥女姐姐日久生情紫瞳惑江山,孤咬的就是美强惨野火烧灼翎软萌失忆女帝,皱眉吓哭众人灌篮:樱木开局一张乔丹体验卡恶女驯夫记:兽夫们排队求亲亲恶婆婆重生后,替嫁儿媳赢麻了退婚为妾后,我与楚王互换了身体提溜着娃嫁大佬,前夫追来怕绝后退婚当天,我带灵泉嫁首长综影视之开局绑定热播剧永恒世界序列公路:不要掉队!武侠世界寻仙,原来我才是仙丧尸大佬疯又美,上交系统杀疯了谁说我只有符咒,我还能变身圣主误闯阴阳界戒毒人员的蜕变人生一见钟情!反派大佬痴迷神颜宿主团宠安国郡主小馨宝绝世唐门,这面板开局就很废梦亦梦非梦我用男频外挂攻略女频世界吴名卷特种女兵在七零:开局搬空仇家名柯:不是?谁说侦探老婆是女鬼我靠天骄战榜狩猎诸天我的笔仙只想骗我入江湖我想带着你一起修仙乱世以武止戈以力通天哦豁!我成防卫队长了!契约暖意贩卖黑塔被抓,你问我钱怎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