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这样光明正大来找你——”
“你反倒能安然无恙。”
“唯有如此，蒋天养才来不及反应。”
“懂了吗？”
肥佬黎闻言一怔，随即猛地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若是私下密会，一旦走漏风声，蒋天养必定起疑，自己这个揸fit人的位置恐怕不保，说不定还会落得和靓坤一样的下场。
可如今雷耀扬堂而皇之地出现，谁又会相信他们是来谈面粉生意的？
他大可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蒋天养也不会多心。
原来玩的是灯下黑！
肥佬黎一拍脑门，咧嘴笑了：“原来你是这用意！我还以为你脑子坏了！”
雷耀扬冷冷一笑：“现在，能谈谈合作的事了吗？”
“我先把话说清楚，这招只能用一次。”
“你要是不答应，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不过严格来说，雷耀扬倒也不算完全在骗肥佬黎。
今天这事，蒋天养肯定会找肥佬黎谈。
下一次，同样的招数就没用了。
而且雷耀扬也算费了心思，连理由都替肥佬黎想好了。
他说：“肥佬黎，你要是答应，之后见到蒋天养，就说我雷耀扬是来借道的。最近我和几个小社团合作，我供货、他们卖货，其中有几个要经过你们北角，所以才来找你谈。”
这理由听起来倒也合理，肥佬黎默默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雷耀扬接着又说：“不过你要是拒绝，我们之间就没下次机会了。这种借口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行不通了。合作的话，你能赚大钱，到时候洪兴里你的势力就是最强的！”
说到这里，雷耀扬笑着指了指自己：“我现在就是这样。东星五虎里，我收了乌鸦和笑面虎的势力，金毛虎沙蜢和擒龙虎司徒浩南加起来都没我强。就连骆驼的兵力，现在也不如我。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话听着豪气，其实却像是在画大饼。
表面上看没问题，雷耀扬手头确实整合了三个堂口的兵力。
可问题是——他养得起吗？
答案很明显：养不起。
要是养得起，他现在何必急着恢复港岛市场？
自从东星退出，港岛份额早就丢得差不多了。
又不能去抢和联胜和倪家的地盘。
论兵力，他或许能打；可论财力呢？
那是远远不够的！
万一打到一半资金耗尽，那可就真的难堪了。
再说了，如果真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战争，当初他回来时就不会选择与洪兴社对峙。
早就趁蒋天养对洪兴社掌控不稳的时候发动进攻了。
不就是因为撑不起一场仗，才只能一直拖延吗？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即便已经不再与蒋天养对峙，雷耀扬的目光仍牢牢锁定洪兴社。
占据繁华地段，面粉市场又尚未开发，一旦雷耀扬的计划成功，他真能如画饼时所说——谁都不用放在眼里。
到那时，就连龙头骆驼也不敢轻易训斥他。
因为他一个人就有能力养得起东星社近半的精锐，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可是……
这些道理，肥佬黎怎么可能想得到？
他只知道，雷耀扬现在的兵力确实惊人。
为了对付雷耀扬一个人，洪兴社十二个堂口全部派出了人马。
就算不是每个堂口都全力以赴，光是这排场，雷耀扬已经是独一份。
这种倾巢出动的场面，平时哪有机会见到？
就凭这份排面，雷耀扬也够吹一辈子了。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雷耀扬去找蒋天养和谈之后，江湖上也没人觉得东星社弱。
矮骡子们只会争论东星社和洪兴社谁更强，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肥佬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幻想：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混到这种地步……
妈的！到那时候，蒋天养能不能继续当龙头，都得看他心情。
其他堂口揸fit人见了他，也只能低声下气地说话。
妈的！真爽！
坐在对面的雷耀扬看着肥佬黎一脸狂喜的模样。
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这神色转瞬即逝。
雷耀扬清楚，肥佬黎已落入圈套。
一旦上钩，
便能逐步侵蚀他的意志，凭借供货之利，将其牢牢掌控。
届时，
这位洪兴社的揸fit人，
只能对他这个东星社的雷耀扬唯命是从。
“况且...”
雷耀扬继续施压，“等生意做大，”
“就算蒋天养知道你碰面粉，又能如何？”
他讥讽道，“江湖上，钱多人多，谁敢动你？”
这是不变的真理。
就算是龙头又怎样？
当年的蒋天生，面对靓坤时，不也束手无策？
“妈的！”
肥佬黎激动道，“干了！”
雷耀扬满意地咧嘴，伸手道，“合作愉快！”
手刚伸出，他就后悔了。
但来不及收回，
肥佬黎已双手紧握，兴奋地摇晃：“合作愉快！”
雷耀扬不自觉皱眉。
妈的！
伸手是习惯动作，
刚伸出就想起肥佬黎抠脚的模样。
此刻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心里一阵恶心。
他迅速抽回手，
问道：“肥佬黎，我只供货，你暗中散货。”
“若有人追究，就推给其他社团。”
此前已提及，
雷耀扬已与一些小社团合作，
运货路线经北角。
他让肥佬黎将事情推到那些社团头上，
就说他们在运货时偷偷散货。
“行！”
肥佬黎点头，“以后就靠你了！”
雷耀扬笑着保证道：“别担心，咱们可是最可靠的搭档。”
两人又细致地讨论了一轮之后，雷耀扬就领着东星社的人离开了。
几乎就在雷耀扬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候，蒋天养的电话就打到了肥佬黎那里。
“蒋先生，有什么事吗？”肥佬黎语气轻松地笑着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蒋天养说道，“我听说雷耀扬去找你了，那人狡猾多端，你得留点神。”
肥佬黎心里一惊——雷耀扬果然料事如神！
他立刻把雷耀扬预先帮他准备好的说辞，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蒋天养。
车上，雷耀扬一脸嫌弃地用湿纸巾反复擦手，嘴里低声骂道：“ ** 晦气，还是大意了！”
他擦了又擦，把手凑近闻了闻，总觉得没擦干净。
操！
要不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雷耀扬简直想把肥佬黎那只手给剁了。
对一向讲究优雅的雷耀扬来说，被肥佬黎那样的手握过，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不过……他暗自劝自己：“再忍一忍，时机就快到了！”
雷耀扬心中早已盘算清楚，肥佬黎只是他在洪兴内部埋下的一枚棋子。
根据他掌握的情报，这些天来，洪兴的揸fit人不仅把现金投进了蒋天养的项目里，甚至有人变卖了私人产业，就为了参与那个旅游计划。
这就是雷耀扬等待的时机——当各堂口最缺钱的时候，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
只要肥佬黎按计划铺开，让他做一级代理，把货散到其他堂口，肥佬黎就成了那个支点——用他一家，撬动整个洪兴！
等到洪兴多个堂口都与他合作，时间一久，他就能间接掌控洪兴的动向。
别忘了，碰面粉的人……
不管是买，还是卖，都会上瘾！
一旦尝到面粉那惊人的利润，没有人能停下来，只会越陷越深。
对现在的雷耀扬来说，整个洪兴社里，只有韩宾、恐龙、十三妹和巴基这四个人他还不敢动。
在查清楚叶凡的人是怎么悄无声息闯入他房间之前，他不想——不，是不敢与叶凡为敌！
至于蒋天养的项目是否顺利、其他揸fit人会不会缺钱？
雷耀扬冷笑一声。
顺不顺利，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他想捣乱，蒋天养别想顺利！
他心中暗想：“该布置下一步计划了。”
……
同一时间，茶餐厅里。
肥佬黎也把事情“解释”了一遍给蒋天养听。
当然，所谓的解释，全是雷耀扬之前帮他设计好的说辞。
雷耀扬离开前，还特意以蒋天养的视角和肥佬黎反复演练，确保滴水不漏。
因此，面对蒋天养的盘问，肥佬黎讲得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蒋先生……”肥佬黎手里转着一张银行卡，语气却装得小心翼翼，“您看我这决定有没有问题？我是觉得对方不过想借个道，不答应的话，怕又闹出不愉快。现在大家手头都紧，再围堵一次，实在耗不起啊！”
他说得越来越委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话确实也没错。现在各堂口的揸fit人都把钱投进了蒋天养的项目里，别说开打，连围堵都难组织。
雷耀扬正是利用这个时机，帮肥佬黎编造了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借口。
果然……
听完肥佬黎的解释后，蒋天养并未产生怀疑，反而十分赞同地表示：“没事的，只是借道而已，你可千万别多想。我个人非常相信你，现在也是替其他揸fit人问一问。毕竟雷耀扬去找你的事，现在满江湖都传开了。其他揸fit人要是问起我，我总得有个交代。事情说开就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肥佬黎一听，赶忙借机表态：“多谢蒋先生理解！说实话，有您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以后还请蒋先生多多照顾我。”语气中透着几分表忠心的意味。
蒋天养听得哈哈大笑，立即回应：“你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的。那就先这样，你忙吧。”
肥佬黎恭敬回道：“蒋先生先忙，我不打扰了。”
蒋家别墅的客厅里，陈耀与太子看着蒋天养按下挂断键。蒋天养抽了一口雪茄，目光扫过二人，问道：“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两人齐声应道——刚才通话一直是免提状态。
蒋天养缓缓吐出一口烟，又问：“你们觉得，肥佬黎的话能信吗？”
太子率先开口：“我觉得没事。蒋先生，不瞒您说，就算是我现在想开战，也是力不从心，连围堵都难，何况其他揸fit人？”
要知道，太子所在的尖沙咀还拿了叶凡给的500万。连他都这么说，其他没拿到这笔钱的揸fit人，只会更拮据、更无力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