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阳光透过结了薄霜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学生会办公室里,郁玖鸢正低头核对着社团预算表,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燕然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一份活动申请,指节泛白。
他今天穿了件新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利落,却掩不住浑身的局促。“这、这份申请……”
“放这吧。”郁玖鸢头也没抬,语气平淡,“下午给你答复。”
林燕然没动,喉结滚动了两下:“我爸说……让我多跟你学学怎么处理事。”
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像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郁玖鸢终于抬头,看着他别扭地别过脸,耳根却红透的样子,忽然笑了:“想学?”
“谁、谁想学了!”林燕然立刻反驳,却又忍不住追问,“你要是有空的话……”
“晚上有空。”郁玖鸢合上文件,“到我别墅来,我教你。”
林燕然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又飞快地暗下去:“去你家?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郁玖鸢挑眉,“还是说,你怕容笙寒?”
“我才不怕他!”林燕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拔高声音,“去就去!”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郁玖鸢拿起那份申请,指尖划过他龙飞凤舞的签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对付骄傲的刺猬,就得用激将法,明明在意得紧,偏要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真是可爱
下午去实验室送文件时,元絮正蹲在地上摆弄恒温箱。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鼻尖沾了点白色粉末,像只刚偷吃完面粉的猫。“玖鸢!”
“在忙什么?”郁玖鸢走过去,自然地替他擦掉鼻尖的粉末,“又在研究新菌种?”
“嗯!”元絮献宝似的捧起一个培养皿,里面的菌丝缠绕成心形,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我把‘玖鸢粉’和另一种菌杂交了,你看像不像爱心?”
培养皿里的金色心形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纯粹得让人心里发软。
郁玖鸢接过培养皿,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壁:“很漂亮,元絮越来越厉害了。”
“真的吗?”元絮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想把它做成项链送给你,戴在脖子上会发光的那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传来的咳嗽声打断。
容笙寒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件黑色大衣,笑容温和:“外面降温了,给你送件衣服。”
他的目光落在郁玖鸢和元絮交叠的手上,眼底的温度淡了几分,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谢谢。”郁玖鸢接过大衣,自然地披在肩上,“元絮刚培育出新品种,很厉害吧?”
她刻意把话题引到元絮身上,像在展示自己的珍宝。
元絮果然立刻忘了刚才的话,兴奋地跟容笙寒讲解起来,浑然不觉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容笙寒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目光却总在郁玖鸢颈间流连,那里空空如也,他送的银狐胸针被她别在了书包上。
离开实验室时,容笙寒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楼梯间。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晚上教林燕然?”
“嗯。”郁玖鸢仰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狡黠,“怎么?吃醋了?”
“没有。”容笙寒低头吻她,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只是提醒你,晚上别忘了……”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暧昧的磁性,“我们还有事没做完。”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郁玖鸢的耳根瞬间红了。
她想起前几天晚上,他把她按在浴室镜子前,一遍遍地问“是谁的”,直到她哑着嗓子求饶才罢休。
“流氓。”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
“只对你流氓。”容笙寒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晚上等我。”
去社团中心找谢哲成时,他正在调试投影仪。
白色的光束打在墙上,映出他冷硬的侧脸,连睫毛的阴影都透着一丝不苟的精致。“来了?”
“嗯,预算表签好了。”郁玖鸢把文件递给他,目光落在他手边的钢笔上,正是她送的那支紫檀木钢笔,笔帽上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
谢哲成接过文件,签字时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顺滑。
“晚上有场古典音乐会,我多了一张票。”他忽然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有空吗?”
郁玖鸢有些意外。谢哲成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类活动,更别说主动邀请人了。“晚上要教林燕然处理文件……”
“没关系。”谢哲成打断她,将票放在桌上,“票放这了,你有空再去。”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郁玖鸢拿起票,指尖划过烫金的音乐厅名字:“后天有空吗?后天我请你去听另一场,据说是你喜欢的巴赫专场。”
谢哲成猛地抬头,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柔和的光:“好。”
离开社团中心时,天色已经暗了。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姬罗衾靠在他的黑色宾利旁,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笑容温润得像冬日暖阳。“玖鸢。”
“有事?”郁玖鸢的语气淡了几分。
“我妈让我送点吃的给你。”
姬念衾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几个精致的礼盒,“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替我谢谢伯母。”郁玖鸢没动,“不过不用了,我家吃的够多了。”
“玖鸢,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姬念衾的笑容淡了几分,“就算不是未婚夫,我们也是朋友吧?”
“朋友?”郁玖鸢笑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姬同学怕是忘了,我们连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算哪门子朋友?”
她的话像根针,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温情。
姬念衾的脸色僵了僵,随即恢复笑容:“那我不打扰了。”
看着宾利驶远,郁玖鸢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却看到容笙寒坐在副驾驶上,不知等了多久。“聊得开心?”
“还行。”郁玖鸢坐进驾驶座,“他送吃的,我没要。”
容笙寒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系好安全带,指尖划过她的颈侧,带着点冰凉的占有欲:“回家。”
车子驶离学校时,郁玖鸢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忽然说:“后天我约了谢哲成听音乐会。”
“嗯。”
“晚上林燕然要来学处理文件。”
“嗯。”
“元絮说要给我做发光项链。”
容笙寒终于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大小姐这是在向我汇报行程?”
“不是。”郁玖鸢侧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笑意,“我是在告诉你,你们都是我的。”
无论是谢哲成的隐忍,元絮的纯粹,林燕然的别扭,还是他的偏执,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像被驯服的猎犬,乖乖等待着她的垂怜。
容笙寒看着她眼底那抹桀骜的光芒,忽然低笑一声:“是,我的大小姐。”
我们都是你的。
心甘情愿,被你驯服。
车子驶进别墅区时,夜色正浓。
郁玖鸢靠在容笙寒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指尖划过他衬衫上的纽扣,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