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雪落得很静，将郁玖鸢独居的那栋别墅裹成了奶油蛋糕似的模样。
客厅壁炉里的火焰正旺，噼啪声里，容笙寒指尖夹着的银质火钳轻轻拨了下木炭，火星子腾地窜起，映得他眼底那片总带着笑意的温柔，也染上几分跳跃的热意。
“学生会的年终报告，副会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郁玖鸢窝在对面的羊绒沙发里，膝盖上摊着本摊开的画册，视线却没落在那些印象派画作上，反而饶有兴致地描摹着容笙寒垂眸时的侧脸。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衫，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利落。
听见她的话，他抬眸笑了笑，火钳被放回旁边的铜制托盘里，发出轻响：“会长已经做得无可挑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赤着的脚踝，明明茶几旁就放着毛绒拖鞋，她偏要光脚踩在地毯上，“倒是郁会长，寒假里也该松懈些。”
话音刚落，他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没等郁玖鸢反应，那双微凉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脚踝，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脚弓处的软肉。
她下意识想缩，却被他更稳地按住，下一秒，柔软的拖鞋已经套在了她脚上。
“容笙寒，”郁玖鸢看着他半跪在地的姿势，声音里带了点刻意的慵懒，“你这样，倒像我的专属佣人。”
他仰头看她，睫毛上仿佛还沾着壁炉的暖光：“能为会长效劳，是我的荣幸。”
语气里的温顺恰到好处，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却藏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握着她脚踝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顺着小腿线条慢慢往上，停在了她膝盖弯处。
好感度100的攻略对象，按理说该是最省心的。
可郁玖鸢太清楚，容笙寒这“完成攻略”的背后，藏着多少深不见底的心思。
他不像元絮那样将偏爱摆在明面上，也不像谢哲成会把情绪波动藏在冷漠下，他的一切都像被精心计算过，连温柔都带着精确的刻度。
就像现在，他明明可以直接把拖鞋丢给她，却偏要用这样近乎亲昵的方式。
郁玖鸢忽然弯起唇角，没去管他停在膝弯的手，反而往前倾了倾身，凑近他耳边，气息带着她身上的白茶香：“突然想起来，唐念芷怎么回英国了？”
她能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顿了半秒。
容笙寒抬眸，眼底的笑意丝毫未减，甚至伸手替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垂：“嗯，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怎么突然提起她？”
“没什么。”郁玖鸢往后靠回沙发里，抽回自己的腿，重新抱起画册挡住半张脸，只露出双弯着的眼睛，“就是觉得，少了个总跟着你的影子，倒清静不少。”
壁炉的火光在她眼瞳里明明灭灭。
容笙寒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桌上的热可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点着：“看来会长很在意我身边有谁？”
“我是会长，”郁玖鸢翻过一页画册，语气平淡，“关心副会长的社交圈，也是职责所在。”
他低笑出声，那笑声混着壁炉的声响，有种奇异的蛊惑力：“那按会长的职责，是不是该多‘关心’我一些？”
郁玖鸢终于放下画册，直视着他。
这人明明已经被系统判定为“攻略完成”，却总像只没喂饱的猫，时不时就要用这种看似随意的方式，确认自己在她这里的特殊性。
她忽然想起元絮，那位沉迷生物研究的少年，那晚后便只剩纯粹的追随，从不会这样步步试探。
而容笙寒，偏就爱极了这种拉锯。
她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双手撑在他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将他圈在自己的阴影里。
壁炉的热气从背后涌来，她身上的茶香混着暖意，完完全全将他包裹。
“容笙寒，”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羽毛搔过心尖，“你是不是觉得，睡完你，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
他仰头望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墨色。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伸手，轻轻握住她搭在扶手上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间那串细巧的珍珠手链，那是上次学生会团建时，他送给她的礼物。
“我从不怀疑会长的‘兴趣’。”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我只是觉得，郁玖鸢的‘专属’，总要时时确认才安心。”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种近乎滚烫的占有欲，和他平日里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郁玖鸢笑了，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
很轻的一个吻，像雪花落在掌心就化了。
“笨蛋。”她直起身，转身往厨房走，声音飘过来时带着笑意，“要吃点什么？我烤了蔓越莓饼干。”
容笙寒坐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腕上的温度。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眉心，那里仿佛还留着她唇瓣的柔软触感。
壁炉的火焰依旧在烧，可他心底那片总被精心掩盖的荒原，却像是被这场雪夜的炉火，烧得愈发滚烫起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而这栋被大雪围困的别墅里，属于会长与副会长的“寒假加班”，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