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包的拉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晚的手指停在半空。她没有立刻拉上，而是用指尖轻轻压了下去——刚才那一角外露的金属碎片，现在安静地藏在夹层里。
她转身走向更衣室，脚步很轻。
化妆镜前的cos服整齐挂着，可她一眼就看出不对劲。那件钟离披风的系带松了，原本应该左压右三圈的标准打法，现在变成了右压左两圈。这不是星瑶调皮扯的，也不是晨曦检查时留下的痕迹。
她的手滑向腰间系统终端，不动声色地点开【元素解析】。
地面一粒芝麻大的银点闪着微弱反光。蹲下拾起时，冰晶顺着指尖蔓延，在掌心凝成一个微型扫描阵列。三秒后，数据浮现：聚碳酸酯外壳残片，内置微型镜头模组，支持无线传输与低光拍摄。
“好家伙，派蒙版胡桃偷拍器？”她低声嘀咕，“这波是想录我施法全过程当素材卖？”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
“林姐！是我。”苏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刚巡馆发现b区通风口有点异样，顺手拆了块板——你猜我捡到啥？”
门开一条缝，他递进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正面有细如发丝的天线收拢着。
“完整版。”林晚接过，手指一搓，一层薄冰瞬间包裹设备，“还能用吗？”
“内存卡没动过。”苏然眯眼，“你要现在看？”
她点头，指尖轻点冰面，启动系统投影功能。一段模糊视频开始回放：一名身穿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弯腰进入设备间，动作熟练地打开冷却箱，随后绕道更衣区，在储物柜前停留十几秒。
“时间戳是昨晚十一点十七分。”苏然说，“和结晶器被破坏的时间吻合。”
林晚立即调出设备间监控对比画面。同一人影出现，步伐略显内八字，右手习惯性扶着后腰位置走路。
“不是场馆员工。”她皱眉，“制服是仿制的，袖口缝线方向反了。”
正说着，晨曦抱着平板小跑进来，身后跟着举着发光应援牌的星瑶。
“妈妈！我刚导出所有排练录像做备份，发现有人偷偷上传过片段！”晨曦把平板往桌上一放，“你看这个帧率波动——外部远程访问痕迹，Ip经过三层跳转，但初始信号源在展馆西侧偏角。”
林晚迅速接入系统追踪模块，模拟信号路径反推。
“有意思。”她冷笑，“敢在我家门口架中继站，胆子不小。”
星瑶凑到屏幕前，突然指着视频里男子离开时的一个瞬间：“妈妈你看他鞋带！打了个超级复杂的结！像上次那个姐姐教我的‘双环死结’！”
林晚和苏然同时低头。
画面定格在那人左脚特写：黑色运动鞋的鞋带确实打了罕见的双环缠绕结构，末端收口处还多绕了一圈活扣。
“登山绳结法。”晨曦语气笃定，“只有专业户外队或者极限运动团队才会用这种打法防松脱。我记得清清楚楚——上个月在上海展会，陈薇的助理就是这么系鞋带的！”
空气骤然凝固。
苏然猛地抬头：“你是说……他们盯上我们不止一天了？”
“不只是盯。”林晚眼神渐冷，“他们是想把我所有的底牌都录下来，连同系统运作规律一起打包研究。”
她将摄像机交给苏然：“先别报警。现在揭发，只会让他们换个方式继续监视，说不定还会干扰明天的表演流程。”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走到墙边，拿起晨曦带来的道具箱，轻轻打开。里面是几套备用cos服、电池组，还有三个贴着名字标签的小盒子。
“从今晚开始，所有设备调试记录全部挂你名下。”她说，“操作日志写你的指纹权限，进出登记也由你主导。”
“我来幕后。”
苏然懂了：“你是要当‘幽灵操控者’？”
“准确说是‘提瓦特幽灵模式’。”她勾唇一笑，“让某些人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相，其实看到的全是剧本。”
晨曦眨眨眼：“那我可以当导演助理吗？”
“你已经是首席考据官了。”林晚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刚那一句‘双环死结’，直接把对手从暗处拽到了台前。”
星瑶举高应援牌，上面画着一个戴墨镜的派蒙举着摄像机，下面写着：“反侦察小队出动！”
林晚笑了下，笑容很快淡去。
她重新打开系统界面，将两段监控并列播放，逐帧比对体态特征、步频节奏、肩部倾斜角度。数据不断滚动，最终锁定一个重合度高达91.7%的匹配模型。
“果然是同一个人。”她低声说，“而且……他知道怎么避开红外感应区，熟悉后台电力布线图。要么受过专业训练，要么——早就踩过点。”
苏然握紧了手中的证据袋：“要不要通知安保升级巡逻？”
“不行。”林晚摇头，“一旦加强警戒，对方会察觉我们在反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觉得一切正常，甚至……更有收获。”
她调出明日演出流程表，手指划过几个关键节点。
“冰元素开场那段，改成预录触发。”
“岩脊升起顺序调整，延迟0.8秒。”
“还有星瑶出场时机，提前五秒，让她拿着新道具上台。”
“这些都是诱饵？”苏然问。
“是信息迷雾。”她纠正，“我要让他们录回去一堆看似重要、实则无效的数据。等他们兴奋地分析完，才发现核心机制根本不在视频里。”
晨曦忽然举起手：“妈妈，我能加个彩蛋吗？”
“说。”
“我在直播弹幕系统里埋了个自动回复机器人，只要有人搜‘钟离技能破解’，就会推送一条链接——标题叫《论璃月建筑承重结构与量子纠缠的关系》，点进去其实是胡桃讲鬼故事的音频循环播放。”
林晚愣了两秒，爆笑出声：“行，就叫‘胡桃式反情报战术’，批准上线。”
星瑶拍手：“那我也要贡献！我把派蒙飞行轨迹改了，以后每次转弯都画个爱心！敌人肯定看不懂！”
“很好。”林晚看着两个女儿，“你们负责制造混乱，我和苏然负责引导混乱。”
她最后看了眼窗外。夜色已深，展馆大部分区域熄了灯，唯有技术区还亮着几盏应急照明。
“今晚所有人住场馆休息区。”她下令，“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单独行动。”
苏然默默记下安排，又问：“摄像机……真不交出去？”
“暂时留着。”她盯着那枚小小的设备，“它现在不是证据，是鱼饵。等鱼咬钩的时候，我会亲手收线。”
说完，她走向临时休息舱。
两个孩子已经爬上折叠床，晨曦抱着平板继续核对数据，星瑶抱着毛绒派蒙哼歌。林晚替她们掖好被角，轻手关上隔帘。
回到工作台，她再次打开系统监控回溯功能，将男子的身影放大至全屏。从走路姿态到手指动作，每一帧都在进行生物特征建模。
突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人进门时，左手无名指有一道浅色勒痕，像是长期佩戴戒指后摘下的印记。
她瞳孔微缩。
手指轻点，调出陈薇团队公开活动照片库，快速筛选近期合影。一张半年前的幕后花絮照跳出：助理站在灯光架旁通话，左手戴着一枚刻有鹰形纹样的钛合金指环。
而此刻监控里的男人，左手空无一物。
但她记得，那种材质在强光下会有特殊的漫反射纹路。
林晚立刻启用元素解析的光谱还原功能，对监控画面中手指部位进行偏振增强处理。
一道极细微的反光闪过——正是鹰形轮廓的残影。
“果然……”她喃喃，“换人执行，但习惯改不了。”
她关闭图像，静静坐在黑暗中。
指尖缓缓凝出一粒冰晶，在掌心无声旋转。冰面映不出人脸，只有一圈圈同心圆纹，像某种等待触发的协议密钥。
远处传来巡逻保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