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摘星崖，神风站在临时指挥台前，左手还缠着那圈浸酒精的布条。他没动，盯着系统界面上跳动的数据流。刚才那一炮之后，来自至冬的信号消失了，可他的皮肤底下还在发烫，像是有电流在骨头缝里来回跑。
他抬起手看了看，黑痕没再蔓延，但那些细线一样的纹路正微微闪着光，频率和“清道夫”发射时完全一致。
“这玩意儿真成遥控器了。”他低声说。
远处蒙德城方向突然亮起一道红光，紧接着是爆炸声。不是远距离的那种闷响，是近的、尖锐的炸裂音，震得脚底地面都颤了一下。
系统警报弹出来：【检测到高浓度深渊元素活性波动，坐标锁定——蒙德西区民居带】。
神风立刻按下通讯符，“优菈、裟罗，你们现在在哪？”
“城墙上。”优菈的声音传来，背景里有金属碰撞声，“刚发现两波敌人从西南角翻进来，火属性为主，带头的是个穿黑袍的法师。”
“我看到他们了。”九条裟罗接话，语气冷静，“正在布置雷网，但他们用了冰雾遮蔽视野，弓箭命中率下降。”
神风眉头一皱。冰火双用？这不是普通小队能做到的配合。
他调出“清道夫”的状态面板。冷却倒计时：14分37秒。还没好。
“宵宫！”他喊。
“在呢！”声音从另一条频道蹦出来，带着笑，“我就等你这句话！”
“点燃烟雾弹，b型配方，立刻投送到西区中央广场。我要把他们分开。”
“明白！三分钟后见烟花！”
神风松了口气，手指在操作台上敲了两下。他知道这场仗不是为了攻，而是为了试——试出敌人的底牌，也试出“清道夫”能不能真正变成前线武器。
三分钟后，一道橙色火光划破夜空，落在城区中央。轰的一声，浓烟炸开，不是普通的灰白色，而是带着彩虹色的雾气，迅速扩散成一道环形屏障，把入侵者分成两截。
优菈那边压力立刻减轻。
但她没轻松多久。一个火焰缠绕的长杖砸向她面门，她举剑格挡，冰剑边缘瞬间发红，接着开始软化。
“什么？！”她后退一步，低头看自己的武器。
剑刃前端已经弯了，像被火烤过的铁丝。更糟的是，剑柄外层的金属壳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刻着的东西——一朵六角雪花，线条冷硬，正是至冬国军械局的标记。
“这不可能……”她声音有点抖，“这把剑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从来没换过部件！”
神风听到了通讯里的动静，立刻启动系统记录功能，把画面存进羁绊记忆库。
他没让情绪乱传过去，反而通过生命链接送了一段平稳的波动过去。这是安抚技能的新用法，专治队友心态崩。
“别管它从哪来的。”他说，“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它已经被动过手脚。接下来小心高温攻击。”
优菈深吸一口气，把残剑横在胸前。“我知道了。”
另一边，裟罗正被三个敌人围住。她射出雷箭，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可对方一个冰法师抬手就是一道寒流，空中雷光直接冻住，像玻璃一样碎裂。
“他们的节奏有问题。”神风盯着数据流，“每次联合技之前，都有0.3秒的延迟。他们在等信号。”
他立刻释放一段低频安抚波段，混在空气中散开。这不是攻击，是干扰，专门打乱精神连接的稳定性。
果然，下一波合击出现了错位。火球提前炸开，把自己人溅了一身火。
“就是现在！”神风对着通讯吼。
宵宫早就准备好了。她引爆第二波烟雾弹，这次里面加了可莉给的酒精粉尘。火光一碰就燃，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切断中间梯队的支援路线。
裟罗抓住机会，连射三发雷矢，每一箭都精准穿过敌方法师之间的空隙，最后一箭钉进地面，雷光炸开，把剩下两人掀翻在地。
“清道夫”冷却完成。
神风没有犹豫，直接输入指令。加密协议启动，生命链接作为密钥验证身份，炮台自动校准坐标。
摘星崖上的炮口亮起蓝白红三色光，压缩成束，直射西区角落一栋废弃仓库。
轰！！
整片区域被强光吞没。冲击波扫过屋顶，瓦片哗啦啦往下掉。等烟尘散去，那栋楼塌了半边，里面藏着的能量节点彻底粉碎。
“干掉了。”神风看着反馈数据，“两处核心都被毁，他们短时间组织不起大规模进攻了。”
但他没放松。
这种战术太准了。针对每个人的弱点来，优菈怕火，裟罗怕冰控场，连“清道夫”的冷却时间都被算进去。这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准备。
他调出俘虏名单，系统正在扫描七个人的精神波动。数据显示，其中有三人脑电波频率异常同步，像是被远程操控过。
“有人在背后指挥。”他自言自语。
这时，优菈的声音又响起：“我这边抓到一个活的，嘴很硬，但身上搜出了这个。”
画面切过去，是一块金属片，上面刻着编号：K-7-β，还有“对照组·活性保持率82%”的字样。
神风瞳孔一缩。
又是K组实验体。
上回在医疗站看到的那个伤员凯恩，体内也有同样的孢子。这些人不是单纯的战士，是被改造过的试验品。
“告诉裟罗，审讯必须严加看管。”他说，“这些人脑子里可能有定时清除程序，别让他们有机会自毁。”
“收到。”裟罗回应，“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关进地下牢房，外面加了雷笼。”
“宵宫。”神风转频道，“你那边怎么样？”
“放心！”她声音还是那么亮，“我已经让工匠们改装了二十多个烟花陷阱，装在屋顶和巷口。只要有人靠近，立马闪光加鸣响，全城都能听见！”
“好。”神风点头，“另外安排孩子传递警报瓶，一人传一人，确保信息不中断。”
“早安排好了！”宵宫笑，“我现在可是‘烟火总指挥’！”
神风嘴角抽了下。这称号也太离谱了。
但他没拆台。这时候，一点笑声比十句命令都有用。
他低头看了眼左手。黑痕还在闪，但频率慢了下来，像是和“清道夫”完成了某种同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上一炮击毁的据点，是不是太容易了？
敌人明明知道他们会用远程火力，为什么不设伏？反而主动暴露位置，像是……在引他们出手。
他猛地抬头，看向系统地图。
俘虏的精神波动图谱还在跳动。其中一个人的数据突然剧烈起伏，心跳飙升到每分钟一百八十。
“不对！”他站起来，“快撤离审讯室！”
可已经晚了。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裟罗的喊声：“有人触发陷阱——！”
画面断了。
神风立刻切换监控视角。地下牢房的摄像头只拍到一团黑烟升起，然后屏幕雪花。
他冲向门口，脚步刚迈出去，又被自己拉住。
不能去。
他现在是指挥节点，一旦离开，整个系统都会乱。
他咬牙按下手环，启动备用方案。
“宵宫，启动全城预警网。所有烟花陷阱，全部激活。”
“啊？”宵宫愣了下，“现在？可还没发现敌人啊！”
“照做！”他吼。
几秒后，第一枚闪光弹在东区炸开，接着是南区、北区……短短半分钟，整个蒙德城像是过年一样，到处都是烟花爆响，刺眼的光扫过每一条街道。
神风盯着地图。
热源显示出来了。
七个红点，正从不同方向悄悄往城区中心移动。
他们根本没打算强攻。
他们是来埋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