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推开医疗室的门，手里还攥着那瓶紫色气体。瓶子有点烫，他没在意，只觉得刚才炼金工坊的爆炸还在耳朵里响。他脚步不稳地往前走，眼睛盯着病床上那个熟睡的骑士。
这人他见过，脸上有道疤，是前几天从边境抬回来的伤员。当时芭芭拉说他已经稳定了，只是需要静养。现在再看，脸色发青，嘴唇泛紫，呼吸断断续续。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一行红字：【检测到高阶深渊融合体，生命形态正在重构】。
他心头一紧，刚想开口喊人，就看见芭芭拉已经站到了床边。她双手抬起，水元素的光晕在掌心流转。
“别！”神风冲过去，“停下！”
晚了。
治疗术的光芒落在骑士身上，那一瞬间，对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接着，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开。皮肤开始变色，一层蓝白色的鳞片迅速蔓延，覆盖全身。
芭芭拉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怎么回事？我……我只是想帮他恢复……”
话没说完，骑士睁开了眼。
瞳孔是竖着的，像野兽一样。
寒气炸开，病床直接冻裂，周围的仪器噼里啪啦全炸了。神风一把将芭芭拉拽到身后，自己被冲击波撞得单膝跪地。耳边嗡嗡作响，但他还是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紧急任务“巨龙驯服者”已激活】
【完成条件：制止龙形生物攻击行为】
【奖励发放：“龙语共鸣”技能解锁】
一股陌生的信息流冲进脑子。他知道了这个能力怎么用——不是靠吼，而是靠“频率”。要用喉咙震动，模拟出古龙的声音波段，去压制对方的本能。
可他从来没试过！
骑士的身体还在膨胀，四肢扭曲变形，脊背拱起，一对巨大的翅膀从背后撕裂衣服伸展开来。屋顶的横梁被顶弯，碎石簌簌往下掉。整个医疗室都在晃。
“你快走！”神风对芭芭拉说，“去找琴，叫人封锁走廊！”
“那你呢？”
“我得试试能不能稳住它。”
芭芭拉咬了下嘴唇，转身往外跑。门刚打开，外面已经有脚步声传来。西风骑士团的人赶到了，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全都愣住。
“那是……龙？”
“我们的人变成龙了？”
没人敢进来。
神风顾不上他们，抬头看着眼前这头庞然大物。它还没完全站起来，脑袋顶到了天花板，嘴里已经开始积聚寒气。那团能量越来越亮，温度骤降。
他知道，下一秒就是龙息。
来不及多想，他闭上眼，集中精神，喉咙开始震动。一声低沉的吼声从他嘴里传出，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远古存在的宣告。
巨龙的动作停了。
头微微偏了一下，似乎在听。
神风继续发声，不敢停。他知道一旦中断，对方就会恢复攻击本能。他的嗓子开始疼，像是被砂纸磨过，但他不能停。
那团即将喷出的龙息缓缓散开，化作一片白雾，弥漫在空中。
成了？
他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坐倒。可就在这时，巨龙发出一声闷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它的翅膀猛地一扇，整面墙轰然倒塌。
神风翻滚躲开，碎石砸在他背上。他爬起来，发现巨龙的状态不稳定。它的眼神在清明和狂暴之间来回切换，尾巴无意识地扫动，把剩下的仪器全砸烂了。
这不是单纯的控制。
它还有意识。
“你能听懂我吗？”神风试探着问，一边慢慢靠近，“你是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巨龙低头看他，鼻孔喷出两道白气。它没有攻击，但也没有回应。
神风伸手摸向系统界面，调出刚才的任务记录。“龙语共鸣”还在生效，但持续时间有限。他必须想办法让它彻底冷静下来。
他想起风魔龙。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被仇恨和痛苦扭曲的存在，靠声音和记忆才唤醒了一丝人性。
也许……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频率，发出一段更悠长、更沉重的音节。那是他在提瓦特听到过的，风魔龙起飞前的低鸣。
巨龙的身体猛地一震。
它趴了下来，头低垂，像是在回忆什么。
神风趁机走近，把手放在它前肢的鳞片上。冰凉坚硬，但能感觉到下面有心跳。
“你不该变成这样的。”他说，“你本来是个骑士，对吧？你是为了保护大家才受伤的。”
巨龙轻轻点了下头。
神风笑了下，嗓子疼得厉害，但他还是继续说着，“那就别放弃。你还能回来。”
天花板突然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了进来。灰尘飘在光柱里，像细雪。
外面有人喊：“神风！你还好吗？”
是九条裟罗的声音。
他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别进来”。
他知道现在不能分心。
巨龙的状态还不稳，随时可能再次暴走。他得守住这口气。
他重新启动“龙语共鸣”，这次不只是压制，而是引导。他把自己的情绪放进去，平静、坚定、带着一点温度。
巨龙的呼吸慢慢平稳了。
翅膀收拢，尾巴也不再摆动。它趴在地上，像一头疲惫的野兽。
神风靠着一块断墙坐下，喘着气。耳朵还在嗡，嗓子火辣辣地疼，但他总算把局面控制住了。
医疗室已经不成样子。墙塌了半边，设备全毁，地上全是冰渣和碎玻璃。外面围了一圈人，都不敢进来。
芭芭拉从门口探身进来，小声问：“它……没事了吗？”
“暂时不会攻击了。”神风说，“但它还没恢复。”
“都怪我……”她低下头，“我不该用治疗术的。”
“你不知道。”神风摇头，“没人知道会这样。”
他看着巨龙的眼睛，轻声说：“我们现在得想办法，怎么让你变回去。”
巨龙眨了眨眼，然后缓缓抬起一只爪子，指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块鳞片特别暗，像是被烧过。
神风凑近看，发现下面隐约有个印记——和之前在酒馆里看到的深渊纹章一模一样。
“你是被种下的？”他明白了，“他们把你当实验品了。”
巨龙低吼了一声，像是在确认。
神风握紧拳头。至冬国的手笔，深渊的技术，拿活人做试验。这种事他早该想到。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的大洞，月光正照在巨龙的角上，反射出一点蓝光。
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巨龙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
神风顺着它的视线看去。
一片黑雪，正从破洞外飘进来。
雪花落在巨龙的身上，发出轻微的“嗤”声，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
巨龙的身体开始发抖。
神风立刻察觉不对。他伸手接了一片雪，掌心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皮肤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红痕。
这不是普通的黑雪。
这是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