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指尖摩挲着龟甲图上“初心”二字的温光，耳边还回荡着灵山晨光里的喧嚣——重建的工匠们吆喝着搬运琉璃瓦，刚苏醒的仙人们坐在菩提树下分享干粮，连伽蓝神的降魔杵都少了几分戾气，红光扫过他们时，竟带着点暖意。
“发什么呆？”悟空用金箍棒戳了戳他的后背，棒身还沾着点假如来骨架的铁粉，“再不走，八戒那厮就要把琉璃盏碎片全揣走了！”
林风回头，果然见八戒正把最后一块月牙形的琉璃碎片塞进怀里，肥脸笑得像朵菊花：“俺这是替翠兰留的，她定喜欢！”沙悟净无奈地摇着头，手里却悄悄把块最大的碎片收进了降妖宝杖的暗格——那碎片里还嵌着点金光，像是真如来袈裟上的丝线。
四人踩着云往山下走，林风突然想起什么，拽住悟空的袖子：“对了，你当年被压五行山，真是因为大闹天宫？”
悟空的金箍棒猛地一顿，棒身的龙纹闪过丝暗光。他挠了挠头，耳尖却悄悄红了：“咳……其实吧，是俺老孙发现玉帝把蟠桃宴的酒换成了‘忘忧水’，想让众仙忘了当年天庭侵吞人间香火的旧账。俺气不过，才掀了桌子。”
“忘忧水？”八戒突然停下脚步，上宝沁金耙“哐当”砸在云面上，“俺就说当年喝了那酒总犯困，原来是这么回事！”
沙悟净也皱起眉：“难怪那些年下凡的仙人越来越少，怕是都被洗了记忆。”
林风心里一动，龟甲图突然发烫，“初心”二字旁浮现出个模糊的地名——云栈洞。这名字他在旧籍里见过，是八戒当年被贬下凡后住的洞府，据说藏着他未成仙前的旧物。
“去云栈洞看看？”林风指着图上的光点，“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悟空眼睛一亮，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走！俺倒要看看，那老猪当年藏了啥宝贝！”
八戒急得直跺脚：“去就去，谁怕谁！俺那洞府干净得很，可没藏见不得人的东西！”嘴上硬气，脚步却比谁都快，率先往云栈洞的方向飞去。
云栈洞藏在黄风岭的山坳里，洞口爬满了常青藤，崖壁上刻着“云栈”二字，笔锋憨拙，倒像是八戒亲笔写的。推开门时，灰尘“噗”地扬起，呛得八戒直打喷嚏。洞内比想象中宽敞，石桌上还摆着个粗陶酒坛，坛口用红布封着，旁边散落着几枚磨得光滑的石子——细看竟是围棋子，显然当年常有客人来对弈。
“看！俺就说没藏东西吧！”八戒拍着胸脯，却在转身时撞到了石壁，“哎哟”一声，身后的暗格突然弹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林风举起龟甲图，金光照亮了暗格内的景象：里面堆着半箱旧书，最上面那本封皮都磨掉了，扉页上写着“天蓬手记”四个字。八戒的脸“唰”地红了，扑过去想合上暗格，却被悟空一把按住。
“让俺瞧瞧！”悟空抢过手记翻开，刚看两行就笑喷了，“哈哈哈！老猪你当年暗恋嫦娥？还写‘广寒宫的桂花香，不如她发间香’？”
“你给俺闭嘴！”八戒气得抢过手记，脸颊红得能滴出血，“那都是年少不懂事写的！”
林风凑过去看，只见泛黄的纸页上除了青涩的诗句，还画着许多草图：有天庭粮仓的分布图，标注着“此处囤的不是仙米，是人间谷种”；有蟠桃宴的席位表，在玉帝座次旁画了个小叉，写着“占了赤脚大仙的位置，该罚”。最末页画着个小小的云栈洞，旁边写着：“若有朝一日能回去，便在洞前种满桂花，等她来尝俺酿的桂花酒。”
“原来你当年偷喝玉液琼浆，是为了换人间谷种？”沙悟净的声音带着惊讶，“我就说天庭粮仓总少粮，原来是你偷运去了凡间。”
八戒梗着脖子不承认，却悄悄把最末页的画折了个角。林风注意到，那幅云栈洞的草图旁，还刻着行极小的字：“灵山的琉璃盏碎了，可人间的桂花还能开。”
就在这时，龟甲图突然剧烈震动，“初心”二字金光大盛，照得暗格深处亮起片绿芒。林风伸手进去摸索，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铜盒，打开一看，里面竟躺着半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桂”字——另一半，分明和嫦娥常戴的那块“月”字佩能对上。
“这是……”八戒的声音突然发哑，“当年她送俺的定情信物，俺以为早丢了……”
悟空突然拍了下手：“俺想起来了！当年你被贬，不是因为调戏嫦娥，是发现玉帝用假谷种换了人间真粮，想毁掉证据！嫦娥偷偷把证据刻在了玉佩上，让你藏起来！”
铜盒底层果然刻着几行小字，记载着天庭用陈年旧谷冒充新种、导致人间饥荒的真相。林风突然明白，所谓的“大闹天宫”，从来不是孤立的反抗——悟空掀翻的，是掩盖真相的宴席；八戒守护的，是藏着生机的谷种；而那些被污蔑的“妖”，或许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坚守。
“看来咱们的反向取经，才刚摸到边。”林风将玉佩放回铜盒，目光落在龟甲图上新浮现的光点上——那是火焰山的方向，图上标注着“真火焚不尽，心焰自明”。
八戒把玉佩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突然扛起酒坛往外走：“走！俺的桂花酒快酿好了，去洞前尝尝！”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
洞外的阳光透过藤叶洒进来，在地上织成细碎的光斑。林风看着八戒笨拙地凿开酒坛泥封，桂花香气瞬间漫满山谷，突然觉得，所谓的“逆天之路”，不过是把被颠倒的真相，一点点扶正罢了。
悟空抢过酒碗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金箍棒在地上敲出欢快的节奏；沙悟净安静地帮大家分酒，降妖宝杖上的蓝光与桂花香气缠在一起；八戒虽然还在嘴硬“这酒还没酿好”，却把最大的那碗推到了林风面前。
林风端起酒碗，桂花的清甜混着酒香滑入喉咙，像有股暖流顺着血脉蔓延。他低头看向龟甲图，“初心”二字的光芒渐渐融入图中，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纹，蔓延向更遥远的未知——那里，还有更多被掩盖的故事，等着他们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