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问了,我也不知该如何感受。”
“那你为何还要打听父母下落?”
阿紫仍摇头:“我也不清楚,许是本能发问,又或许是躲避丁春秋。
“我偷了神木王鼎,被他抓住唯有死路一条。
“询问身世,大概只为求生。”
真实至极。阿紫彻底丧失了爱的能力,既不谙此道,亦未曾思索。
直至爱上乔峰,用笨拙的伤害博取关注时,才学着去爱。
可惜为时已晚,终是败给了乔峰的仁心与她那最懂爱的姐姐!
阿朱忽觉眼前少女可怜至极。世间可怜人各不同,此女堪称极致!
却不知从何说起。说到无父无母,世人谁非如此?
若非老夫人搭救,她这天养地长的孤儿,怕也早化白骨一堆。
对父母一无所知,阿朱此刻感到自己似乎不该插话。
秦玄望着段誉说:“瞧见了吧,你父亲是个 ** 。”
“这种人被雷劈都是轻的,可他居然还能在大理当王爷,世道真是荒唐。”
174我究竟还有多少流落民间的妹妹?
“他是我哥对吧?他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对吧?”
阿紫突然蹦起来,手指直指段誉,目光死死锁住秦玄。
她也不知为何,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秦玄微微颔首。按辈分,段正淳与段延庆是堂兄弟,勉强算是一家。
况且两人当年还曾是同路人,这么算来段誉和阿紫的关系更近了!
尽管秦玄一直在暗示,可 ** 揭晓时,段誉仍难以接受。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
阿紫猛地揪住段誉衣襟:“快说我父母是谁!不说就宰了你!”
像只炸毛的小猫,她凶狠地瞪着段誉。
段誉木然道:“家父乃大理王爷,或许是你父亲。”
“可家母并非你母亲。她生下我便出家为尼,再未生育。”
听到大理王爷,阿紫立刻明白了。
天下王爷无数,但大理国的王爷唯有一人—— ** 的段正淳!
“段正淳是我爹?那我娘是谁?”
段誉依旧茫然摇头:“我哪知道你娘是谁。”
阿紫转向秦玄时收敛了气焰。这个神秘人物让她本能地畏惧。
“秦公子,求您告诉我娘亲是谁。这份恩情阿紫永世不忘。”
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察言观色早已融入她的骨髓。
“你本应生在锦绣堆里,若不是被抛弃,现在该是个体面 ** 。可如今却要为活命绞尽脑汁。”
“你恨他们吗?”
阿紫仍旧摇着头,她根本不明白体面 ** 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不清楚,也不在乎体面 ** 该是什么样子,我只想找到我的母亲。”
阿朱望着这个与自己名字相似的小姑娘,心中涌起更多怜惜。
星宿海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仿佛一切只为生存而存在!
“我会告诉你你母亲的身份,但在此之前,段誉,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
“你那 ** 的爹每次外出,都会给你带回几个妹妹。”
“猜猜看,除了木婉清和阿紫,还有多少?”
还有?
段誉彻底麻木了,这哪是出门游历,分明是认亲大会!
原本以为自己是段家独子,如今却冒出这么多妹妹!
段誉摇头苦笑:“我不知道,也不敢猜了。”
秦玄指向阿朱:“你仔细看看,阿朱和阿紫的名字、容貌,能看出什么?”
段誉猛地跳起来,难道连一直相伴的阿朱也是……
他的心剧烈颤抖,才结识几个姑娘,竟然三个都是妹妹!
头皮发麻已经不够形容,整颗心都在震动!
钟灵、阿碧,甚至王姑娘,不会全是吧?
段誉口干舌燥,只想立刻逃回大理,中原太危险了!
阿朱也愣住了,盯着阿紫的脸细看。
两人越看越像,只是阿紫的脸更圆润些。
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她竟有父亲,还是大理 ** 爷段正淳?
更巧的是,兄妹三人就这样相遇了?
阿朱突然跪下,声音轻颤却难掩激动:“请秦公子告知阿朱 ** 。”
秦玄递了个眼色,段誉连忙扶她起身。
曾经只是义兄的妻子,如今身份转变成了亲妹妹。
“坐下听我说。”
“你母亲出身名门,虽聪慧过人,却是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女子。”
“段正淳用甜言蜜语蒙骗了她。”
“那时他已娶妻,正是段誉的生母。”
“段誉的母亲是摆夷族首领之女,这场联姻关乎大理政局。”
“按摆夷族规,男子不得纳妾。”
“因此,段正淳明面上仅有段誉母亲一位正妻。”
“他哄骗你母亲后,因惧内不敢带她回大理,只留下空口承诺便离去。”
“名门闺秀未婚先孕乃大忌。”
“你母亲年少无措,只得将孩子送走。”
“你与阿紫是亲生姐妹,你年长她一岁。”
“自此姐妹分离,一个沦为婢女,一个在星宿派长大,成了不通世事的野丫头。”
“所以段誉是你们兄长,你与阿紫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这消息如惊雷炸响,陌路之人竟是血亲,任谁听闻都要恍惚。
沉默许久,阿朱轻声问:“我母亲……后来可曾另嫁他人,养育子女?”
这问题藏着所有孤儿的执念。
若对方未再生育,或许还念着旧情;若已另有家室,便是斩断最后一丝温暖。
秦玄摇头:“她终身未嫁。”
“被段正淳负心的女子皆无善终。”
“纵是明媒正娶的段誉之母,如今也不过青灯古佛相伴。”
“其他女子更甚,你母亲便是如此。”
“爱上处处留情的薄情人,为他虚掷一生。”
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不论段正淳是因为没有再婚还是别的原因,只要他没有结婚生子,心里便觉得宽慰。
阿朱走到一脸茫然的阿紫面前,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阿紫,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从此以后,你就跟着姐姐。”
“无论是丁春秋还是其他人,都休想再伤害你。”
秦玄暗自叹息,在段正淳的所有女儿中,他根本不配做阿朱的父亲!
阿朱和乔峰相爱是命中注定,两人心中都怀着大爱,也愿意付出真情。
面对萧远山,乔峰能坦然说出“你杀的人,与我杀的无异”这样的话。
阿朱甚至在段正淳和阮星竹还不知道她是他们女儿时,就替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赴死。两人带着更多的愧疚,把对阿朱的疼爱也补偿给了阿紫。
这样的阿朱,段正淳这种人不配当她的爹!
随便杀,我杀段正淳!
阿紫被丁春秋**,现在根本不敢独自乱跑。
加上阿朱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一时间她也不愿离开。
阿朱深知丁春秋的可怕,但更清楚秦玄的实力,所以绝口不提分道扬镳。
四人结伴,继续向登封城进发。
少林寺,在金庸的世界里,永远是无法绕开的地方!
“姐姐,你的武功怎么比我差?”
阿紫说话向来直接,从不知委婉为何物。
阿朱却不生气,微笑道:“我一直在姑苏大户人家做丫鬟,能学一招半式已是主家开恩,哪有机会接触高深武学。”
“不过我有一项本事可不赖,这才是姐姐的拿手绝活。”
说完,她转过身,模仿段誉的声音说话,听得阿紫一脸惊奇!
“不错,阿朱的易容术和口技堪称武林一绝。”
“天下能与你比肩的,恐怕只有你母亲了。”
“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完全继承自她,她正是此道高手!”
扬州城的行政归属与疆域历经变迁。
在古代文人笔下,扬州始终是才子佳人的 ** 胜地,正如凉州总与铁血沙场相联系。
秦玄倚坐酒楼栏杆,眺望城中水色。虽同属江南温柔乡,扬州却比苏杭、金陵更显柔美,毫无凌厉之气。
大宋的扬州城繁华更胜姑苏,街巷熙攘,令秦玄心生欢喜——人终究要在这烟火气里才快活。
段誉,可认得那几位贵人?
是我父亲。
秦玄愕然。段正淳北上少林寺,竟从大理绕至扬州?他本为见识名城特来此地,若走安庆直线快得多。
原以为自己够迂回,不料段正淳竟能横跨千里绕至扬州——这才叫真本事!难怪 ** 名声冠绝天下,原是个不按常理走路的奇人。
你爹莫不是个睁眼瞎?这般随缘赶路法。
段誉暗自叫苦。平生挨的骂数秦玄最多,偏生都因父亲是段正淳,真是无妄之灾。
段正淳?
阿紫阿朱闻言探头。窗外执扇男子衣冠楚楚,秦玄怂恿道:那就是段正淳。若要杀他泄愤,此刻正好。我予你们一道存于掌中的剑气,近身突发必取性命——可要试试?
我见过师兄们舞剑,能挥出剑花已属不易。那剑气,传说唯有修道之人方可施展?
你若真有这般剑气,我便去杀了他!
阿紫眼中闪烁着兴奋,比起那个薄情的父亲,显然她对这剑气更感兴趣。
不可!
阿朱与段誉同时出声。段誉急忙道:纵然他对不起你,终究是你的生父。这世间只有父母责罚子女,哪有子女弑父的道理?
在大宋,人伦纲常最是紧要。弑父之罪,实属大逆不道。
阿朱连连点头,正是此理。
能让我看看这剑气吗?
阿紫的心思全在剑气上,至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名姓。
秦玄摊开手掌,一柄三寸长的透明小剑凭空显现。
瞧,这便是脉存剑气。只需捏碎剑尾,便能释放其中剑气,三丈之内取人性命。可想一试?去杀了你那负心父亲?
阿紫两眼放光,突然夺过小剑纵身跃下二楼。这座临河酒楼高八层,她落地后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