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掀开老面坛的瞬间，一股呛人的霉味直冲鼻腔。原本温润的面块上，竟长满了青绿色的霉斑，那些霉斑的纹路扭曲如蛇，比寻常霉菌多了几圈诡异的螺旋，像在陶坛里画满了警告符号。大师兄伸手去碰，霉斑突然 “簌簌” 掉落，露出下面灰黑色的死面，宇脉谐律仪的律合度指针暴跌至 37%，屏幕边缘的红光刺得人眼睛疼。
“这…… 这是咋了？” 二徒弟手里的面盆 “哐当” 落地，昨天还能正常发酵的新面团，此刻像块沉重的石头，摔在地上都没弹起半点粉雾。作坊里的蒸笼还冒着白汽，蒸出的米糕却硬得能砸开核桃，断面的气孔全是畸形的，有的像被捏扁的气球，有的像堵住的漏斗。护江 App 的 “发酵日记” 评论区炸了锅，有人发图：“我家的老面也发霉了，霉纹是螺旋状的！”
一、面坛惊变失常态
陈阿婆的老伴翻遍了 “老面博物馆” 的样本罐，发现所有罐子内壁都凝着层青绿色的霉霜，三年来的规律记录在今天彻底断裂。“看这霉纹！” 他指着显微镜下的图像，霉菌的菌丝相互缠绕，形成了与谐律纹完全相反的 “逆螺旋”，“是地脉能量在反向流动，老面在替我们挡灾！”
最小的徒弟按老法子往面团里加米酒糟，结果糟体刚接触死面，就 “滋啦” 冒起黑烟，像被泼了硫酸。她又试着用腐乳、醋母，所有能想到的发酵物都失效了，面团要么发成带着酸臭味的浆糊，要么硬得像块铁。有个上海来的甜品师捧着自己带来的进口酵母，往面团里一拌，酵母竟当场死亡，显微镜下能看见酵母细胞全被撕裂成了碎片。
江苏糕点铺的李老板发来求救视频，他的安稳箱老面彻底变成了硬块，用锤子敲开，断面的纹像被揉皱的锡纸。“阿婆，我蒸了二十笼，全是这样的！” 视频里的馒头黑乎乎的，顾客围着店铺嚷嚷要退款，李老板的汗珠子砸在案板上，溅起的面粉都带着哭腔。
护江 App 的 “求助专区” 在两小时内新增三万条帖子。四川腌菜匠的老醪糟长了红霉，坛里的芥菜浮在水面发臭；杭州书法家的墨汁突然凝结，研墨时石砚发出 “咯吱” 的怪响；最吓人的是东北的馒头铺，蒸笼里竟蒸出了带霉斑的 “螺旋馒头”，切开后里面的纹路像条盘着的蛇。善念值像被扎破的气球，从 152.0 亿掉到 151.7 亿，护江力监测仪的指针跌破 2.72 倍，在 2.715 倍处剧烈晃动。
二、铃音刺耳布生邪
拉妮的纺织村被诡异的铃声笼罩。贝壳风铃不再发出清越的和声，白贝的声音变得尖利如哨，花蛤的脆鸣透着股金属摩擦的刺耳，海螺的沉音里裹着令人心慌的低频震颤。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听到铃声，突然吓得哇哇大哭，指着织机旁的风铃喊：“有虫子！”
女儿的织布机上，纬线缠成了从未见过的 “死结团”。那些棉线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用剪刀都挑不开，断口处的纤维直立如刺，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布面出现的 “反向纹路”—— 本该从左到右的顺纹，此刻竟逆着生长，像片被狂风倒吹的麦田，宇脉谐律仪显示，这种反纹的律合度仅为 19%。
“妈，布在嘲笑我。” 女儿摔开踏板哭了，她按往常的节奏踩动，织出的纹路却歪歪扭扭，还时不时冒出个螺旋状的结，像在布面上画鬼脸。拉妮摸了摸织布机的木轴，触感冰凉如铁，往年这个时候该有的温润感消失了，凑近一听，里面竟传来 “沙沙” 的摩擦声，像有沙子在轴心里流动。
孟加拉国织工的 “铃语手册” 被撕成了碎片。他带来的粗麻在海螺风铃下不仅没变好，反而织出了带窟窿的破布，那些窟窿的形状与风铃的逆共振频率完全吻合。“是地脉在生气！” 村里的老织工焚香祷告，却发现香灰不落，全飘向了织布机的方向，在布面上堆成细小的螺旋山。
展览馆的真丝展品出了大问题。凌晨的监控录像显示，那块会 “呼吸” 的布料突然剧烈抖动，纹路像活过来的虫子在布面游走，最终聚成个青绿色的霉斑图案，与陈阿婆老面坛里的霉纹一模一样。保安发现时，布料已经僵硬如板，用手一碰就碎裂，碎块的断口处能看见亮晶晶的纤维，像结了层冰。
三、花枯露散乱方寸
汤姆的玫瑰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用晨露和蜂蜜水浇过的玫瑰，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边缘卷成焦黑色，像被火燎过。最奇怪的是花茎，本该向上生长的枝条竟开始往土里钻，根尖顶着花苞往地下扎，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白雪山” 玫瑰的监测仪数据彻底乱了套。花瓣开合的时间与昼夜节律完全相反，正午闭合、半夜绽放，绽放时的花瓣边缘会渗出透明的粘液，接触空气后迅速凝固成螺旋状的细丝。汤姆的女儿用 ph 试纸测试，粘液呈强碱性，把试纸烧成了焦黑色，“这不是玫瑰的汁液，像某种腐蚀性的东西”。
晨露收集亭的玻璃穹顶凝结出青绿色的霜花。那些霜花的纹路与玫瑰根须的走向一致，都在朝着地下深处蔓延，收集到的露水不再清澈，而是带着股铁锈味，装进瓶里会看见细小的颗粒在不停旋转，形成微型的漩涡。有个游客误喝了这种露水，当场呕吐不止，说 “像吞了口沙子”。
俄勒冈州玫瑰园的情况更糟。安稳箱里的蜂蜜浓缩液结晶成了青绿色，敲碎后内部全是中空的螺旋结构，把结晶放在玫瑰旁，花瓣会以三倍速度枯萎。花农们试着用陈阿婆的方法加米酒糟，结果酒精挥发后，在土面上留下了同样的螺旋纹，那些纹路渗入土壤，玫瑰的根须立刻像被烫过似的收缩。
护江 App 上，“求助帖” 的评论区开始出现恐慌。有人说 “是去年的假套餐惹了地脉”，有人猜 “外星能量在干扰”，还有人翻出之前被嘲笑的 “智能节律控制器”，说 “说不定机器比老物件靠谱”。善念值在恐慌中又跌了 0.2 亿，停在 151.5 亿，护江力监测仪的指针跌破 2.71 倍，屏幕上的警告灯开始闪烁，像在发出求救信号。
四、旧法失效生疑窦
陈阿婆的作坊里，大师兄偷偷用了台 “智能节律控制器”。那是之前被阿婆扔进米缸的机器，他擦干净后摆在面盆旁，屏幕上的温度、湿度数字稳定得可怕。奇迹发生了 —— 死面团虽然发得慢，却好歹成型了，虽然味道像加了防腐剂的面包，但至少能吃。
“这铁疙瘩…… 真比老面管用？” 二徒弟捧着机器发的馒头，手都在抖。陈阿婆盯着那台控制器，又看了看发霉的老面坛，从事手艺六十年来，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窗外的晨钟敲响，钟声的余韵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像被人掐着嗓子在唱，宇脉谐律仪的屏幕上，逆螺旋纹正慢慢吞噬最后的绿线。
拉妮的丈夫把所有贝壳风铃换成了电子铃，设定好与往年相同的频率。织布机的纬线果然不打结了，但织出的布面光滑如镜，没有丝毫律纹，像块死布。“这不是纺织，是复制。” 拉妮摸着冰冷的布料，突然怀念起风铃的杂音，至少那些声音里藏着地脉的情绪，而不是现在这种毫无生气的电子音。
汤姆的助手用无人机给玫瑰园喷洒化学保鲜剂，暂时止住了枯萎，但花瓣失去了所有光泽，像涂了层蜡。“这样的玫瑰，就算开花又有什么意义？” 汤姆望着那些死气沉沉的花苞，突然觉得它们像些精致的假花，再也映不出朝阳的金光。
暮色中的竹乡，老面坛的霉味、纺织村的杂音、玫瑰园的焦味混在一起，被晚风吹散。陈阿婆锁作坊门时，发现陶坛上的霉纹又多了一圈，那些螺旋像在旋转、在生长，仿佛要从坛壁里钻出来。远处的护江力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善念值的数字停在 151.0 亿，像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