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午后被股腥甜的瘴气缠成了团。张叙舟站在老染坊的固肌符阵旁,看着十二道彩色光幕正在微微发颤,光幕接触到从门缝钻进来的青灰色瘴气,竟泛起细密的波纹,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染桶上空炸开,将光幕的纹路照得透亮 —— 原本流畅的肌纤维图案,此刻正被无数细小的黑线切割,“护江力 1980 点。” 他攥着染棒的手沁出冷汗,“雀爷说咒力在变异,比之前凶了三倍!”
卫生院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赵小虎举着登记本冲进染坊,纸页上的红光扫过他被划破的胳膊,伤口处的溃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张哥!重症患者又开始恶化了!” 少年的声音发颤,善念值 3815 万的数字旁渗出道黑痕,“护江力 1975 点!降了 5 点!雀爷说黑袍人把巴西雨林的‘腐心瘴’掺进来了,这玩意儿专啃刚长好的新肉!”
三丫举着相机蹲在染坊的地窖口,镜头里的瘴气正在凝成个模糊的人影,人影的手里握着根刻满虫纹的骨笛。“张叔叔,是黑袍人!” 小姑娘连续按下快门,相纸吐出的瞬间突然尖叫,相纸上的骨笛正在滴落绿色的汁液,汁液里浮着颗完整的古越巫蛊虫卵,“相机说这蛊虫是用‘万人汗’喂大的,每啃一口人肉,咒力就涨一分!”
苏星潼的银簪往光幕的裂缝里探了探,星纹突然像被强酸腐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她把簪尖插进装着苍术粉的布包,星纹的残片竟在粉末里重组,拼出个狰狞的虫头图案,“银簪解析出咒力的根源了!” 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疯狂游走,“腐肌咒根本不是东南亚蛊术,是古越巫蛊的变种!黑袍人找到了失传的‘骨蚀经’,能操控蛊虫在肌纤维里产卵!”
李老四突然将铜护臂狠狠砸在染桶上,护臂接触到光幕的瞬间,竟迸出金色的火花。老人溃烂的手背上,刚长好的新肉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肌理,“这杂碎的咒术会跟着血肉长!” 他往伤口上撒了把牛膝粉(老药农说这草能补肝肾、强筋骨),粉末接触皮肤的地方突然腾起白烟,“护江力 1977 点!涨了 2 点!这药草能挡挡!”
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轨迹,发现瘴气在染坊上空形成了个巨大的虫茧。红光最密集的地方,空气正在微微扭曲,隐约能看见无数蛊虫在茧里蠕动,“雀爷说这是‘聚蛊巢’,每 44 小时就会孵化出一代新虫!” 他突然爬上染坊的横梁,染棒蘸着三色药汁在房梁上画符,绿色的符光顺着木梁蔓延,每道符痕落下,就有无数蛊虫从瘴气里坠落,“老表说过,古越巫蛊怕‘纯阳之气’,得用正午的日头晒!”
染坊外突然传来成片的咳嗽。村民们刚靠近光幕,就纷纷捂着胸口后退,他们的皮肤上冒出细密的红疹,红疹中央嵌着针尖大的黑点 —— 那是蛊虫的幼虫正在往肉里钻,“善念值 3815 万→3800 万!” 赵小虎的登记本在人群里剧烈发烫,“又有 15 人被感染!护江力 1970 点!这瘴气能穿透光幕了!”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染坊角落的牛膝草,星纹的残片竟在草叶上凝成个完整的符篆。她把簪尖放在笔记本上,朱砂线突然画出道药方:“牛膝 5 钱、桑白皮 3 钱、苍术 2 钱 —— 银簪说这三样配在一起,能在肌理里形成‘挡虫墙’!” 姑娘突然拽过张叙舟的染棒,“但得用老药农的药锄画符,药锄上的药气比染棒强十倍!”
三丫举着相机对着日头拍,相纸吐出的影像里,阳光正在凝成无数金色的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黑袍人藏身的江对岸礁石,“张叔叔,太阳在指凶源!” 小姑娘将相纸往药锄上贴,原本普通的铁锄突然泛着红光,“相机说这锄子得先在正午的日头下晒三个时辰,才能画出克蛊的符!”
李老四突然扛起药锄往晒谷场跑,铜护臂在肩头撞得叮当作响。老人的后颈还在渗血,但脚步却比往常更稳,“俺去晒药锄!” 他的吼声震得路边的瘴气簌簌掉,“让婆娘把全村的牛膝草都收来,熬成药汤给大伙灌下去!”
赵小虎的登记本在染坊里突然亮起来,红光扫过村民们陆续送来的牛膝草,善念值 3800 万的数字开始跳动:“3805 万...3810 万... 护江力 1973 点!回了 3 点!” 少年举着本子追向晒谷场,“每收 10 斤牛膝草,善念值就涨 5 万!药铺掌柜还捐了他珍藏的老牛膝,说放了二十年,药力比新草强三倍!”
张叙舟蹲在染坊的横梁上画符,指尖的牛膝汁混着药锄上的铁屑,在房梁上凝成个金色的 “镇” 字。青铜神雀的红光在符字上转了圈,符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穿透光幕落在每个村民身上,“护江力 1975 点!” 他看着光点落在伤口上,红疹里的黑点正在慢慢褪色,“雀爷说这是药锄的纯阳之气,能逼蛊虫从肌理里退出来!”
江对岸突然传来黑袍人的冷笑。张叙舟望去,只见礁石上的瘴气正在剧烈翻滚,凝成个巨大的虫头,虫口器里喷出的绿色汁液落在江面上,竟燃起青黑色的火焰,“护江力 1960 点!” 赵小虎的登记本突然合上,善念值 3810 万的数字跳成了 3790 万,“他在引爆蛊虫!让虫尸在肌理里腐烂!”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在药汤里炸开银光,星纹在空中拼出个 “解” 字。她往每个染桶里撒了把药锄画的符灰,光幕的裂缝突然开始收缩,“银簪说固肌符阵能转化蛊虫的尸气!” 姑娘的笔记本上,朱砂线正在画新的阵图,“用十二只染桶布‘转煞阵’,把尸气变成滋养新肉的灵气!”
三丫举着相机对着江面拍,相纸吐出的影像里,绿色的火焰正在往村里蔓延,却在接触到染坊的金光时纷纷熄灭。“张叔叔,火怕符光!” 小姑娘将相纸往阵眼的染桶上贴,桶里的药汁突然沸腾起来,“相机说只要往江里撒把转煞阵的符灰,就能烧断黑袍人的咒力线!”
当最后一道光幕修复的瞬间,染坊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十二道彩色的光带在空中交织成个巨大的茧,将整个村子裹在里面,茧外的瘴气正在慢慢消散,“护江力 1940 点!”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欢呼,“善念值 3790 万→3800 万!涨了 10 万!雀爷说蛊虫的尸气被转化成善念了!”
暮色降临时,染坊的光幕渐渐变得柔和。张叙舟站在晒谷场,看着李老四用晒好的药锄在地上画符,金色的符痕里渗出淡绿色的汁液,那是蛊虫尸气被转化后的灵气,“护江力 1940 点。” 他摸着发烫的药锄,青铜神雀的红光在半空画了个巨大的虫形,“雀爷说黑袍人还会再来,但咱们有转煞阵,不怕他的蛊虫了。”
三丫的相机对着西北方拍,相纸吐出的影像里,黑袍人正站在礁石上,手里的骨笛泛着绿光。但他的脚下,江水正在冒泡,冒出的气泡里全是金色的光点 —— 那是转煞阵的符灰在起作用,“张叔叔,他的脚在冒烟!” 小姑娘将相纸往药锄上贴,相纸上的骨笛突然裂开道缝,“相机说他的咒力被咱们破了七成,但好像在召唤更厉害的东西!”
李老四扛着药锄往回走,铜护臂上的红光还在跳动。老人往嘴里灌了口牛膝汤,咂咂嘴说:“这蛊虫再凶,也敌不过咱活水村的草药!” 他的吼声震得晒谷场的尘土纷纷落下,惊起几只停在草垛上的麻雀,“护江力 1940 点,稳了!”
张叙舟望着渐渐沉入西山的太阳,指尖的护江力比正午时沉了许多,但异常稳定。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但转煞阵的光带还在运转,村民们正互相帮着涂抹牛膝药膏,药铺的煎药声在村里此起彼伏 —— 这些活着的韧性,比任何符咒都更能抵挡邪祟。
“该给转煞阵加道保险了。” 他对青铜神雀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染坊剩下的靛蓝粉,“雀爷说把这粉撒在阵眼,能让转煞的效力持续七天七夜。”
神雀突然冲天而起,红光在半空画了个巨大的药锄,将整个村子罩在里面。锄刃的金光碰到最后一缕瘴气,烧出片透明的空地,里面能看见孩子们正围着药锄玩耍,他们的手背上都画着小小的 “镇” 字,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 那是比任何铠甲都坚韧的,活着的克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