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生风波!”
仿若惊涛拍碎千年云崖的刹那,一道青影自翻涌的怒海中悍然拔空而起!
吴天玄色衣袂被狂暴的海风撕扯得猎猎作响,脚下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咆哮的浪尖之。
那并非寻常海浪,而是被他周身磅礴玄气震得倒卷冲天的惊涛。
狂浪触及其靴底的瞬间,便砰然化作漫天细碎的银白色水雾,伴随着刺耳音爆,他整个人竟如一道贴着海面疾掠的灭世狂风。
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斜挎在腰侧,剑鞘上古老的铜环随着其疾驰的动作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叮当”声响,在这肃杀的氛围中,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此刻,“足下生风波”已臻化境,竟然真的在吴天的脚下生出一片海浪风波。
“敌、敌情——!”血盟外围哨塔上,一名哨兵最先瞥见那道撕裂海天界限的骇人身影,握着骨质号角的手指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像被砂纸狠狠磨过般嘶哑变形。
“天、天空!有人从东边……踏着海浪飞过来了!好快!”
他手指的方向,那道青影已如鬼魅般越过最外围的海上防线,转瞬便迫近至血盟山门百丈之内,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天空怎么会有海浪?”
“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十道身着血红战衣的身影骤然从山门各处腾空而起,玄气在脚下急速凝聚成淡红色的嗜血云团。
为首的小队领队胸前以金线绣着狰狞的血狼图腾,乃是血盟专司巡防的百夫长。
他“锵”地一声拔出腰间那柄泛着血光的长刀,刀身映着初升的朝阳,反射出令人不安的猩红,嘶吼声震得周围空气发颤:“血盟大军在此清场!前方狂徒,立刻止步跪降,可留全尸!”
身后十名精锐士兵闻令立刻呈扇形散开,玄气运转间,腰间特制的强弩已稳稳搭上淬着墨绿色剧毒的箭矢,箭尖齐刷刷锁定那道玄色身影。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血盟禁地!”
一名面容尚且稚嫩的年轻士兵强压着心悸厉声喝问。
可话音刚落,他便猛地瞪大了双眼,倒抽一口冷气,“这、这年纪……他好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是哪家不知死活的弟子来送死?”
“不对!”旁边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瞳孔骤缩,突然僵在半空。
他手指死死指向吴天那张冷峻的脸庞,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色,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他的眉眼……有点像、像天道盟那个杀神——吴天!”
“吴天”二字如同惊雷般落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彻底冻结!下一刻,吴天的回应便已炸开在众人耳畔,只有一个字,却冷冽得像来自万丈冰渊深处的寒风:
“死!”
话音未落,腰间的锈剑已然出鞘!
没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道淡青色的光影如同毒蛇般一闪。
“噗嗤!”“噗嗤!”“噗嗤!”三声利刃切割肉体的轻响几乎完美地叠在一起,细微得像是锐器划破了最上等的绸缎。
三名位于最前方的血盟士兵甚至没来得及捕捉到剑刃的轨迹,只觉脖颈处骤然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凉意,紧接着,视野便天旋地转。
他们的头颅已然脱离脖颈,带着喷涌如泉的热血在空中划过三道凄艳的弧线,“咕咚”几声闷响,沉重地砸在山门前冰冷的青石板上。
那双双圆睁的眼睛里,至死都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好快的剑!”幸存者的惊呼声刚挤出喉咙,便被更加凌厉的剑风无情盖过,“这剑法……快得根本非人所能及!”
“是杀神!吴天!他屠灭了围攻五星商会的血盟大军!”
余下七人被这瞬杀三人的狠戾与果决彻底吓破了胆,体内运转的玄气瞬间紊乱溃散,有人甚至双腿一软,直接从赖以悬浮的玄气云团上狼狈地摔落下去。
吴天却未曾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
身形骤然如柳絮般舒展,竟似仙鹤振翅般轻盈腾空。
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优美至极却致命无比的弧线,剑风呼啸间,甚至隐隐裹挟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清亮鹤唳:
“仙鹤展翅!”
剑光落,人断魂。
每一次剑刃的优雅挥动,都精准地对应着一道生命的消逝——一剑展一翅,一翅斩一人。
眨眼之间,剑光再闪,又有四名血盟士兵捂着喷血的喉咙,一声不吭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的生机迅速黯淡。
最后剩下的那名红衣百夫长见势不妙,肝胆俱裂,转身将玄气催谷到极致,便要向山门内亡命逃窜。
可吴天的剑,已如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直捣黄龙!”
他口中低喝一声,身形瞬间化作一道离弦之箭,人剑合一,那柄锈剑携带着无匹的锋锐与力道,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从那百夫长的后心要害一透而过!
冰冷的剑尖带着一溜暗红色的血珠,从其前胸猛然透出!
“不、不可能——!”
百夫长的身体猛地僵在半空,他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截染血的锈剑尖,嘴角溢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浓稠血液。
最后一句充满不甘与恐惧的嘶吼卡在喉咙里,未能完全吐出,便已气绝身亡,沉重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落在尘埃之中。
吴天面无表情地手腕一抖,甩落剑身上温热的血珠,玄气自然而然地裹挟着他,继续向着血盟腹地稳步前行。
从第一波拦截开始,不过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先后又有三批满编的十人小队从山门内不同的方位嘶吼着冲出,试图阻挡这尊杀神的脚步。
然而,每一批精锐,在这柄看似平凡的锈剑面前,都撑不过三招——剑影过处,尸横遍野,鲜血几乎将山门前的青石板彻底染红。
这已经是第十二批试图阻拦他的队伍了,血盟精心布置的前哨防线,在这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宣告彻底崩溃。
一百二十多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杂乱地堆叠在山门之前,汩汩流淌的鲜血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蔓延开来,渐渐汇成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溪流。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直到此刻,血盟庞大的中军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彻底反应过来。
“快!结阵!拦住他!”有军官拿着铜锣疯狂敲击,刺耳的锣声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敌袭!有绝顶高手闯进来了!快去禀报黑煞将军!”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啊!”
一个不幸被吴天外溢剑气扫中肩膀的士兵,抱着齐肩而断、鲜血狂喷的伤口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哀嚎,“他是吴天!是天道盟的那个杀神吴天!快去请将军们出手啊!我们顶不住了!”
越来越多的血盟士兵如同被惊动的蚁群,从各处营地、堡垒中蜂拥而出,刀枪如林,箭矢如雨。
可面对吴天那柄不断滴血的锈剑,以及他周身那股如同实质般、生人勿近的滔天杀气,竟无一人敢率先踏入其身前十丈范围之内。
他们只是紧张地在他周围围成一道厚厚的人墙,随着吴天前进的脚步而不断后退,阵型已然大乱,方寸尽失。
就在这片混乱与肃杀交织的时刻,一道充满戏谑与得意的笑声,突兀地从重重人墙的后方传来:
“哈哈哈!吴天!你终究还是来了!来得正好!”
吴天疾行的脚步微微一顿,冰冷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瞬间穿透人群,牢牢锁定在发声之处。
只见那田鸿宇被一群精锐的血盟士兵层层簇拥着,神情嚣张跋扈。
他手中粗暴地扯着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黝黑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赫然捆缚着一个浑身遍布伤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的女子。正是杨丽莎!
她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残留着已然干涸发黑的血迹,双眼无力地半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珠与灰尘。
杨丽莎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与外创,连保持基本的站立都显得异常艰难,全靠那根冰冷的铁链强行拉扯着,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田鸿宇见吴天的目光如利剑般刺来,非但不惧,反而更加得意洋洋。
他故意用力一扯铁链,让虚弱不堪的杨丽莎猛地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口中唾沫横飞地高声叫嚣道:
“看见没?吴大盟主!这就是你赤霄宗那位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圣女,你心尖上的女人!如今,像条狗一样被我擒在手中!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抓我啊!?”
他嚣张地瞥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血盟大军,自觉底气十足,甚至伸出令人作呕的手指,轻佻地拍了拍杨丽莎那沾满血污与尘土的脸颊,语气充满了侮辱:
“啧啧,你以前不是很清高,很厉害吗?再瞪我啊?瞧瞧,你男人这不是来了吗?可那又怎样?他还不是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手上受尽屈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