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卷着沙砾掠过,一粒碎石“当啷”撞在旁边锈迹斑斑的炮管上。
这声脆响刚落,两道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彼此。
“嗙!”
两柄蚀锋在半空狠狠交击,刀刃相抵的瞬间迸出密集的火星,像骤雨般砸在地面,金属碰撞的震鸣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来吧……”,“迪蒙”的声音从刀缝里挤出来,眼底的笑意彻底变成了嗜血的渴望。
陆川猛地发力,将对方的刀震开,手腕翻折间,左手的打刀划出一道银弧逼向对方咽喉。
与此同时,他右手腕一翻,一把重型左轮已稳稳握在掌心,枪管上还凝着未散去的纳米微光。
“三分钟之内……”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嘭!嘭!嘭!嘭!”
四发子弹带着破空的尖啸射向“迪蒙”的胸口。可对方立马稳住身形,同时手中的蚀锋化作一团残影。
“叮叮叮叮!”
四枚弹头被精准地劈成两半,“迪蒙”直起身时,他舔了舔唇角,笑容里带着嘲讽:“就这点本事?”
陆川向他走去,靴底碾过弹壳,他扣动扳机的手指没停过,子弹像追命的蜂群。
“迪蒙”的刀舞成密不透风的银网,他迎着枪林弹雨向前迈步,刀刃劈开空气的锐响和枪声搅在一起,像两把钝锯在互相撕扯。
距离缩到只剩一步时,“迪蒙”劈碎最后一颗子弹,手腕顺势下沉,自上而下斜着劈向陆川。
陆川左手猛地松开刀柄,打刀瞬间崩解成纳米粒子,顺着手臂凝聚成覆盖拳面的铁拳。
与此同时,右手的左轮化作一面菱形盾牌,挡住劈来的刀刃。
“嗤——”金属摩擦声刺耳欲聋,陆川的铁拳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轰在他胸口的核心上。
“迪蒙”像被重锤砸中,弯着腰在地上滑出数米。
“你就只会耍这些小聪明吗?”他抬起头,好像这拳没多大影响。
陆川没应声,盾牌重新化作左轮握在掌心,边跑边扣动扳机。
“迪蒙”忽然低笑一声,左手猛地握住刀柄,打刀在他掌心高速旋转起来,银亮的刃面化作一道圆盾。
陆川射来的子弹撞上旋转的刀身,竟被稳稳“接住”。
随后,他刀刃在地面一划,脚边已整齐地排着七颗弹头。
刀刃猛地一前一划,那排子弹骤然腾空,如出膛的霰弹般朝着陆川面门甩来!
此时两人已近在咫尺,只差两步就能撞上彼此。
陆川手中左轮瞬间形成一柄龙鳞大剑,他借着冲势猛地回身旋斩。
“铛——!”
龙鳞大剑的宽刃精准撞上飞射的子弹,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四溅。借着这股旋转的力道,又是回身一斩,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劈向“迪蒙”的头顶!
“对……就是这样!”,“迪蒙”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他双手紧握打刀横在头顶,硬生生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两柄兵器相交的瞬间,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迪蒙”的脸却因兴奋而涨红,嘴角甚至还挂着诡异的笑:“拼尽全力吧!”
“迪蒙”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下一秒,浓稠如墨的黑焰喷涌而出,瞬间将整个人裹成一团跳动的暗影。
火焰顺着他的手臂攀爬,舔舐过蚀锋的刃面,原本银亮的刀身顿时覆上一层流动的黑气。
陆川猛地向后急撤,右手一握,龙鳞大剑变回了蚀锋。
同时,他的掌心腾起一簇同样的黑焰,覆盖了手中的蚀锋。
“迪蒙”沙哑的声音从黑焰中传来,“来,看看谁的火,更烈些!”
话音未落,他已拖着燃着黑焰的刀,化作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黑焰在两柄刀上疯狂舔舐,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成片扭曲的热浪。
陆川的刀贴着“迪蒙”的刃面滑出半寸,旋身侧翻,堪堪避开横扫而来的焰刃——那道黑焰擦着他的腰侧掠过,将衬衫灼出一道焦痕。
“迪蒙”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落地的瞬间已拧身回劈,黑焰凝成的刀芒比刚才更长了半尺。陆川举刀格挡,两团黑焰相撞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力道猛然加重。
陆川手腕翻转间,黑焰突然暴涨三寸,刀势陡然变得凌厉。
他不再后退,猛地上前,刀刃贴着对方的手腕划去,逼得“迪蒙”不得不后撤半步。
两人在方圆十米的焦土上缠斗,身影快得只剩下两道交错的黑影。
陆川的刀招沉稳刁钻,每一次挥砍都瞄准对方的破绽,“迪蒙”的攻势却狂野如野兽,黑焰随着他的动作泼洒四溅。
又一次刀刃相交,陆川借着反弹的力道后跳,“迪蒙”也退了两步。
这一次,谁也没占到绝对优势。
“陆川!”
一声尖锐的呼喊突然从身后炸响,陆川浑身一震,下意识猛地回头——是芙洛拉!
“你分心了!”
冰冷的声音在耳畔炸开的同时,一股剧痛从胸口猛地窜起。
陆川瞳孔骤缩,低头看见“迪蒙”的蚀锋已彻底贯穿自己的胸膛,黑焰顺着伤口往里钻,灼烧着他的内脏。
“不——!”芙洛拉的尖叫撕心裂肺,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跑来。
同时一道黑影擦身而过,是苍冥!
“放心……”,“迪蒙”凑近陆川耳边,“你们很快就会在地狱团聚的。”他试图拔出蚀锋,却发现刀刃像被焊死在陆川体内,纹丝不动。
“嗯?”他皱起眉,疑惑地看向陆川。
陆川嘴角溢出一滴血,“三分钟……还没到呢……”他抬起左手,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你疯了!”,“迪蒙”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着想推开。
但陆川死死抱住了他,带着对方的身体猛地撞进传送门,苍冥也抓住了陆川的衣角。
“陆川!”芙洛拉终于冲到传送门前,她伸出手,指尖只差半寸就能碰到陆川消失的衣角。
可就在这时,传送门像被掐灭的烛火般骤然消失。
风吹过她苍白的脸,朝阳终于挣脱灰翳。
芙洛拉的膝盖重重砸在布满碎石的废土上,她望着传送门消失的地方。
“明明……才刚有时间能在一起……”她的声音碎得像风中的沙砾,眼泪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我们说好要再去一次游乐园,你还欠我三罐果汁,还有最新的电影……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起去看的……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没一起做……”
昨夜还在举杯庆祝时随口说的话,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明明已经打赢了超能局,明明阳光都重新照进了核心城,为什么转瞬间就只剩她一个人跪在这片冰冷的废墟上。
“陆川……陆川!”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哭喊声在空旷的边境线上回荡。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到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僵住了,芙洛拉单薄的背影在晨风中摇摇欲坠,地上还留着激烈的打斗痕迹。
没有人说话,只有芙洛拉压抑的呜咽和风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