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食味兽从星云漩涡钻出来的瞬间,祭坛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它通体覆盖着暗紫色鳞片,鳞片缝隙里渗出灰色的味蚀液,滴在地上便腐蚀出细小的坑洞。最诡异的是它脖颈上的锁链,链节竟是由无数半融化的泡面块组成,每块泡面都缠着根透明的丝,丝的另一端隐没在漩涡里,像被什么东西牵着。
“这是‘墟域掠食者’。”守灶者空白族的木勺剧烈震颤,“古籍里说,它们靠吞噬‘有主的味道’生存,锁链上的食物残片,是被它吃掉的味道主人留下的最后印记。”木勺指向那块泡面包装袋,“这上面的‘红烧牛肉味’标签还没完全褪色,说明它刚从有这种味道的界域过来。”
铁山抡起巨斧劈向食味兽,斧刃带起的星核火刚靠近锁链,就被泡面块渗出的油光扑灭。“娘的,这玩意儿还会灭火?”他后退两步,发现斧刃上沾了点泡面汤渍,那味道咸中带涩,像放了十年的过期调料,“熏得老子想打喷嚏!”
食味兽突然张开嘴,喉咙里滚出团灰黑色的气浪,气浪落地化作无数只迷你食味兽,每只都拖着根细锁链,锁链上挂着不同的食物残片:有咬了一半的面包、发霉的奶酪、风干的腊肠。它们一落地就四散奔逃,有的扑向缠味林的共生藤,有的冲向守味祭坛的纯苦晶,张嘴就啃。
“它们在吞噬味道载体!”艾拉的赤晶珠射出红光,红光扫过迷你食味兽,珠身立刻显示出警告:“检测到‘味道剥离’能量,被啃食的物体将永久失去味觉属性。”她话音刚落,缠味林那边就传来伶仃的惊呼——棵甜藤被迷你兽啃过之后,瞬间枯萎成灰白色,连原本的甜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风注意到食味兽的锁链每次晃动,星云漩涡就会扩大一分,漩涡里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其中最清晰的,是句带着电流杂音的中文:“……最后一包泡面……谁拿了我的最后一包……”
“这锁链在传递‘执念’。”林风突然想起褪色食堂的未名之味,“就像有人临死前还惦记着没吃完的泡面,这股执念被食味兽当成了锁链的养料。”他举起青铜勺,勺身鼎纹亮起,对准那块泡面包装袋,“试试用对应的味道冲散它!”
他从“续味号”的储物舱里翻出半箱备用的红烧牛肉面——这是出发前铁山婆娘硬塞进来的,说万一在异界想家了能尝尝地球的味道。林风拆开一包,将面饼和调料撒向锁链,当浓郁的红烧牛肉味弥漫开来时,锁链上的泡面块突然剧烈抖动,像被烫到般冒出白烟。
“有用!”铁山眼睛一亮,也跟着拆了几包泡面往食味兽身上扔,“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偷味道的贼!”泡面调料粉撒在食味兽的鳞片上,竟烧出一个个小窟窿,露出底下粉红色的皮肉,那皮肉上还沾着点面条碎,看着格外滑稽。
食味兽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猛地冲向林风,锁链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泡面块里渗出的汤汁汇成小溪,所过之处,连空气里的味道都被吸得一干二净。林风侧身躲过,青铜勺顺势敲在锁链的接口处,只听“咔嚓”一声,一块泡面链节应声脱落,落地后化作只巴掌大的迷你兽,抱着链节啃得正香。
“它的锁链是弱点!”伶仃挥着味扇赶来,扇出甜鲜气浪裹住食味兽的后腿,“但得用对应的味道才能破坏——就像用钥匙开锁!”守味派的年轻成员们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往锁链上撒纯苦晶粉,有人泼甜鲜露,链节果然纷纷松动,露出里面缠绕的透明丝。
艾拉的赤晶珠突然锁定其中一根丝:“这丝是‘味道记忆线’!连接着被吞噬者的记忆核心!”她操控晶体射出红光,红光顺着丝线钻进星云漩涡,漩涡里的杂音突然清晰起来——是间宿舍,几个大学生在抢最后一包泡面,其中个戴眼镜的男生没抢到,嘟囔着“早知道多囤几包”,声音和刚才的电流音一模一样。
“那男生的‘泡面执念’被食味兽捕捉了!”艾拉喊道,“只要让他放下执念,这根丝就会断!”
林风突然想起自己背包里有本地球的美食杂志,里面正好有篇红烧牛肉面的进阶做法。他掏出杂志对着漩涡展开,用青铜勺的光芒将页面内容投射进去:“告诉他,就算没了泡面,还能自己做更难吃……不对,更好吃的!”
漩涡里的杂音停顿了几秒,突然爆发出笑声,那个戴眼镜的声音喊道:“对啊!我可以加鸡蛋加火腿!比泡面强多了!”话音刚落,连接泡面链节的透明丝“啪”地断了,对应的链节瞬间化作飞灰。
食味兽的动作明显迟滞了,鳞片的光泽也暗淡了几分。铁山抓住机会,一斧劈在最粗的那根锁链上,链节应声而断,露出里面缠着的根金色丝线——线的另一端,竟拴着块小小的地球硬币,上面印着“1元”的字样。
“这是……”林风捡起硬币,突然想起穿越前在超市买泡面时,收银员多找的那枚硬币,当时他还开玩笑说“够再买半包调料”。
食味兽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那些迷你食味兽也跟着化作灰烟。当它最后一点影子消失在漩涡里时,锁链上剩下的食物残片突然集体发光,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空味界的土地——缠味林的甜藤重新抽出新芽,守味祭坛的纯苦晶也恢复了光泽,连褪色食堂的记忆泉都涌出了带着泡面味的泉水。
守灶者空白族的木勺指向漩涡:“墟域的门被暂时关上了,但这些味道残片说明,万味墟里藏着很多地球的味道记忆。”它的木勺敲了敲地面,浮现出张新的地图,“下一个遗迹‘味忆馆’,就在漩涡对应的方向。”
铁山嚼着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含糊道:“管它啥馆,只要有吃的就行。”他递了桶给林风,“风哥你尝尝,这味道比空味界的石头强多了。”
林风接过泡面,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他望着星云漩涡消失的方向,青铜勺上的鼎纹正与那枚1元硬币共鸣,硬币表面浮现出串小字:“所有未完成的味道,都在万味墟等你。”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枚硬币突然发烫,在掌心烙出个印记,印记的形状,竟和混沌织机缺失的“调和纹”最后一角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