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颤抖着呈上一个空瓷瓶:“娘娘服下了这个,等奴婢发现时,已经晚了。”
郑贵妃接过瓷瓶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西域进贡的醉仙散,极为珍贵,德妃从哪里得来的?
她仔细打量着德妃的遗体,忽然注意到德妃的左手微微攥着,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掰开她的手。”郑贵妃命令道。
等宫女掰开时,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郑贵妃顿时懵了。
“娘娘?”太监见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德妃的遗体……”
郑贵妃猛地回过神:“德妃畏罪自尽,倒也省了本宫的事。
传令下去,德妃谋逆事败,自尽身亡,按罪妃之礼下葬。”
“那八皇子怎么办?”太监迟疑道。
郑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八皇子那个孩子,只醉心诗词,从不过问政事。
而且他今年才八岁,对皇位根本没有威胁。
“八皇子年幼,与此事无关。”
郑贵妃挥了挥手,“让他继续住在原来的宫殿,闭门思过三个月,一切用度照旧。”
太监领命而去。
郑贵妃独自站在德妃的遗体前,心中五味杂陈。
郑贵妃再笨,此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背后之人的幌子罢了。
“娘娘,皇上派人来问,德妃可已伏法?”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郑贵妃整理了一下情绪,换上悲痛的表情:“回禀皇上,德妃已经畏罪自尽。
臣妾这就回去复命。”
宫外,石霖和沈砚安也得到了德妃自尽的消息。
“德妃认罪自尽?”石霖皱起眉头,“这未免太过巧合。”
沈砚安点头:“我也觉得蹊跷。
德妃素来与世无争,八皇子又年幼,她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谋害皇上?”
两人正在商议,萧婳匆匆进来,面色凝重:“石霖,沈大哥,我查到一些事情。”
她取出一本泛黄的医书,翻到某一页:“你们看这个。”
书中记载的正是血纹兰的特性,但在页边有一行小字注释:“血纹兰虽毒,但其毒性可解。
唯有用五星海棠为辅,方成无解之毒。”
“五星海棠?”石霖震惊道,“这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萧婳点头:“但我打听过了,去年德妃曾经移植过一株奇特的海棠,花开五瓣,颜色妖异。”
沈砚安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我怎么看都感觉德妃不过是个替罪羊。”
石霖面色严肃:“这就说得通了。
那人想要皇上的命,但又不想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就找了德妃这个替死鬼。”
“可是德妃为什么要替他顶罪?”萧婳不解。
沈砚安长叹一声:“为了八皇子。
德妃一死,所有的罪责都由她承担,八皇子才能平安活下去。”
三人沉默良久,都被这个真相震撼了。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不管如何,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咱们先静观其变吧,我该回去了。
二宝今年要参加春闱,我和寻衣得陪在他身边。”沈砚安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不让二宝进国子监吗?”石霖好奇。
沈砚安想了想:“云亭既然是二宝的师父,应该是不会让二宝再入国子监了。”
三人说了会话,沈砚安就去拜别了温家兄弟,赶回杏花村。
正月里的京城,年味尚未散尽,街市上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刘瑕独自一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望着两旁张灯结彩的店铺,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过年。
不同于家乡小城的朴实,京城的春节奢华得令人窒息。
达官贵人家的马车络绎不绝,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们谈笑风生。
而他却只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会试在即,若是不能在这最后两个月里崭露头角,恐怕真要辜负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了。”刘瑕心中暗叹。
他想起放榜那日,二宝沈清辞连中四元的盛况,心中便如针扎般刺痛。
那个小少年,家世优越,才华横溢,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众人之巅。
而自己呢?寒门出身,拼尽全力才考中举人,没想到却被沈清辞压了一头。
即便自己是前三名,却依然难以在京城立足。
“这位公子,来看看新到的文房四宝?”一家店铺的伙计热情地招呼着。
刘瑕摸了摸怀中仅有的几两银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京城物价昂贵,他带来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
连住最简陋的客栈都要精打细算,哪还有闲钱购买这些文房四宝?
正当他黯然神伤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只见一处装饰华丽的楼阁前围满了人,楼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对联,却只有上联。
“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楼前,高声宣布:“我家夫人有令,谁能对出下联,赏银百两。”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应对。
这上联意境高远,暗含数字玄机,确实难对。
刘瑕本不想出风头,但听到“赏银百两”四个字,不由得心动了。
这笔钱足够他在京城舒舒服服地住到会试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挤进人群:“学生不才,愿意一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这个衣着寒酸的年轻人身上,不少人露出怀疑的神色。
刘瑕略一思索,朗声道:“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现场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对得好,对得妙啊。”
“北斗对南楼,七星对孤雁,十四点对一双飞,工整至极。”
“没想到这位公子貌不惊人,却有大才。”
管家也面露惊喜,连忙上楼禀报。
不一会儿,他快步下楼,恭敬地对刘瑕说:“我家夫人,有请公子楼上相见。”
刘瑕跟着管家上了楼,只见雅间内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约莫二十二岁年纪,容貌绝美,气质不凡。
她手中把拿着一把苏绣的团扇,好奇地打量着刘瑕。
“那对联,就是你对的?
我听管家说,公子方才的下联对得极好,不知尊姓大名?”
刘瑕连忙还礼:“在下刘瑕,州城人士。”
娇娇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州城?可是杏山镇那个州城?如此说来,与我倒也算同乡之人了。
刘公子大才,这一百两银子是刘公子的了。”
娇娇示意丫鬟奉上银两,却又道:“不过,我这还有一联,想请教刘公子。”
刘瑕拱手:“回夫人,正是杏山镇,没想到这么幸运。
夫人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