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周浅的顶层公寓被改造成临时造型室。三位戴着白手套的助理推着挂满礼服的移动衣架鱼贯而入,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和隐约的紧张感。
“周先生吩咐,全部要试穿。”首席造型师薇薇安展开记录板,目光锐利地扫过何粥粥的素颜,“先测肤色基调。”
何粥粥局促地站在落地镜前,任由色布在颈间比对。周浅坐在沙发区看财报,却每隔几分钟就抬眼看向镜中的她。
“冷白皮,适合宝蓝或祖母绿。”薇薇安示意助理取来一条缀满水晶的吊带长裙,“试试这件Valentino高定。”
更衣室里,何粥粥被层层叠叠的薄纱困住。助理帮她系绑带时轻声赞叹:“周总亲自改过腰线尺寸,真用心。”
镜子里的女孩陌生得令人心惊。深蓝色绸缎衬得她皮肤莹白,腰身剪裁完美贴合,裙摆碎钻如星河倾泻。她下意识想环抱手臂,却被薇薇安制止:“优雅,不要遮挡。”
走出更衣室时,周浅的财报滑落在地。他起身走近,指尖在距她腰间一寸处停住:“转一圈。”
何粥粥僵硬地旋转,水晶折射的光斑在墙上舞动。周浅突然伸手调整她肩带角度:“这里改短两公分更好。”
“您怎么懂这些?”薇薇安惊讶。
“看过资料。”他语气平淡,耳根却微红。何粥粥想起昨夜他书房亮着的平板电脑,上面全是礼服设计图。
试到第七套时,何粥粥小腿发抖。周浅叫停,递来温热的蜂蜜水:“休息。”
趁造型师调整配饰,他带她走到露台。晨风中,她曳地的裙摆像绽放的鸢尾花。
“不舒服可以换简单的。”他替她拢了拢披肩。
“没关系。”她握紧栏杆,“只是需要习惯...”
就像习惯他日益亲密的守护,习惯暗处窥视的目光,习惯生活突然变成需要盛装出席的舞台。
最终选定香槟色真丝礼服时,周浅从丝绒盒取出一对珍珠耳坠:“我母亲留下的。”
水滴形珍珠触感温润,内侧刻着细小的“Zq”。何粥粥戴上的瞬间,从镜中看见周浅眼中闪过的水光。
做发型时,薇薇安闲聊道:“周总上周就来踩点,连化妆台灯光角度都调整过。”
何粥粥望向客厅——周浅正跪在地毯上修改鞋跟高度,专注得像在雕琢艺术品。那双价值六位数的manolo blahnik,后跟被他细心贴上防滑胶垫。
“其实...”她轻声说,“普通晚宴包也能用。”
周浅抬头,目光与她镜中相遇:“你要的,都值得最好的。”
妆容完成时,连助理们都屏住呼吸。薇薇安得意地展示成果:“看看,简直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赫本!”
镜中人眉眼精致,颧骨扫着淡淡珠光,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周浅走近,将一枚梧桐叶胸针别在她领口:“和项链配套。”
全部打理完毕已是黄昏。造型团队离去后,公寓突然安静。何粥粥踩着高跟鞋练习走路,周浅在身后虚扶着她的手。
“周浅,”她看着落地窗里两人相叠的身影,“我像偷穿公主裙的灰姑娘。”
“你本来就是公主。”他扶住她腰际,“我的。”
晚宴前最后一小时,周浅教她辨认餐叉顺序,带她演练舞步。当地板被高跟鞋磨出细痕时,他突然问:“怕吗?”
“怕摔跤。”她老实回答。
“摔了也没事。”他嘴角微扬,“我赔得起整个舞池。”
这句话奇异地安抚了她的紧张。更衣时,她发现所有礼服内衬都绣着“hZZ”缩写,针脚稚嫩得像新手作品。
“你缝的?”她抚着线痕问。
周浅轻咳一声:“练习手工。”
赴宴的车上,何粥粥对着化妆镜反复练习微笑。周浅握住她发抖的手:“不想笑可以不笑。”
“但那是你的社交场...”
“现在也是你的。”他指尖拂过她耳坠,“做自己就好。”
当车辆驶入宴会厅流光溢彩的车道,何粥粥深吸一口气。周浅先下车,转身向她伸手。无数闪光灯中,她将手放入他掌心。
裙摆曳地时,她听见他极轻的声音:“很美。”
这一刻,忐忑化作勇气。华服不过是铠甲,而真正让她闪耀的,是身后那人毫无保留的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