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王牌舞台》的战书,如同给一台刚刚完成热身赛的引擎直接踩下了极限油门。短暂的振奋过后,更加具体、也更加残酷的现实问题,如同冰山般浮出水面。首当其冲的,就是决定他们初次亮相生死的——选曲。
《王牌舞台》的赛制严苛,尤其是第一轮,留给新人的展示时间极其有限。如何在短短几分钟内,给评委和观众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甚至直接晋级,选曲和编排几乎决定了成败。
公寓再次沦为没有硝烟的战场,气氛比备战音乐节时更加凝重。平板电脑上列满了备选歌曲,从经典老歌到流行热单,但每一首似乎都差了点意思。
“经典歌曲辨识度高,但改编难度大,容易与原唱比较,而且未必能凸显我们的特色。”周浅眉头紧锁,否决了一个选项。
“流行热单传唱度广,现场容易带动气氛,但容易流于俗套,显得我们没格调。”卡布也指出了问题。
“难道又要做阿卡贝拉?”周可可挠头,“虽然我们擅长,但同一个招数用两次,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黔驴技穷?”
周星星小声提议:“要不……选一首特别难的技术流歌曲?像浅哥之前说的,用技巧震撼他们?”
“风险太高。”周浅立刻否定,“第一轮求稳更重要,技术流歌曲一旦有瑕疵,就是灾难。而且,单纯炫技,未必能打动人心。”
讨论陷入了僵局。选曲如同走钢丝,既要展现独特性,又要保证完成度,还要有足够的记忆点和情感冲击力。他们需要一个能最大化发挥他们“一体多面”优势,又能与市场上其他团体形成鲜明区隔的方案。
周深一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卡布之前说过的话:“纯粹以人声为器,回归本源,凸显唯一。”也回响着《王牌舞台》邀请函上那句“寻找声音宝藏,颠覆音乐想象”。
颠覆……想象……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孤注一掷的光芒。
“我们改编《大鱼》。”周深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大鱼》?”其他四人都是一愣。这首歌对他们来说意义特殊,是星光广场救场的曲子,也是音乐节阿卡贝拉的基底。但正因为熟悉,反而让人疑虑。
“还唱《大鱼》?会不会……太重复了?”周星星怯怯地问。
“不是重复。”周深摇头,语气越来越坚定,“是颠覆!是再造!”
他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地比划着:“我们不做简单的阿卡贝拉,也不做常规的流行改编。我们要把《大鱼》,打造成一个完整的、具有强烈戏剧张力的——国风舞台剧!”
“国风舞台剧?”周浅挑眉,显然被这个概念的跨度惊到了。
“对!”周深越说思路越清晰,“这首歌的意境本身就有国风的底子。我们可以这样做:开场,用极致的安静和空灵的和声引入,营造深海般的静谧感。然后,在副歌部分,融入戏腔!”
“戏腔?”连卡布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错!不是简单的戏腔点缀,而是将一段副歌用具有爆发力的戏腔方式来演绎,形成强烈的听觉反差和记忆点!这需要极高的 vocal 控制力,但如果我们能做到,绝对是杀手锏!”周深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还不够。”他继续推进这个疯狂的计划,“光是唱还不够视觉冲击力。我们要加入编排复杂、动作精准的——刀群舞!”
“刀群舞?!”周可可尖叫起来,“我们……我们哪会跳那种舞?!”
“现学!拼命练!”周深语气斩钉截铁,“国风舞蹈的韵律感和故事性,能与歌曲意境完美结合。想想看,当戏腔响起的那一刻,配合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感的国风舞蹈,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
他环视着被这个宏大构想惊住的队友们:“这不再是一首歌的表演,这是一个几分钟的微型音乐剧。我们要用这首歌,展现我们不仅有好声音,更有强大的舞台表现力、戏剧张力和无限的可能性!这才是真正的‘颠覆想象’!”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将一首空灵婉转的《大鱼》,改编成融合极致和声、高难度戏腔、高强度刀群舞的国风舞台剧,其难度远超他们之前的任何一次尝试。这简直是在走钢丝的同时还要表演杂技。
但是,如果成功……
周浅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了挑战的火焰:“风险极大,但……回报也可能超乎想象。这确实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能体现‘卡布叻’独特性,也最有可能一鸣惊人的方案。”
卡布缓缓点头:“概念很完整,但执行是地狱难度。尤其是戏腔和舞蹈,对我们都是全新的领域。”
周星星已经听得脸色发白,但眼神中却奇异地透出一丝被震撼后的向往。周可可则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太酷了!就这么干!玩就玩最大的!”
周深看着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比《王牌舞台》本身更加残酷的预备役。但他更知道,循规蹈矩,无法让卡布叻真正脱颖而出。
“那就这么定了。”周深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的首秀曲目——《大鱼》(国风舞台剧版)。”
一场关于音乐、舞蹈与极限的疯狂博弈,就此拉开序幕。而《大鱼》,这首承载着周深无数回忆的歌曲,即将在他们的手中,迎来一次涅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