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可离开后不到半小时,111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楼笑笑脸色惨白如纸,披头散发,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刚从地狱挣扎出来。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一种强烈到几乎让她心脏停跳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神经——可可走了!他去做那件可怕的事了!现在!立刻!
她不能再等了!一秒钟都不能!
她像疯了一样冲到106房间门口,不顾一切地拍打着门板,压着声音嘶喊:“可可!周可可!开门!你出来!”
门内死寂无声。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楼笑笑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她强撑着,转身冲向管理室,用尽全身力气拍门。
“郭经理!郭经理!开门!出事了!快开门啊!”
深夜的寂静被彻底打破。郭包佑睡眼惺忪地拉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楼笑笑的样子吓了一跳:“笑笑?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可可!周可可他……”楼笑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而出,“他一个人去报仇了!去送死了!快去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报仇?送死?”郭包佑彻底懵了,“笑笑你慢点说,什么报仇?可可怎么了?”
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其他人。酷腾光着膀子冲了出来,白三碗穿着睡衣一脸惊慌,连刘下来的房门也罕见地开了一条缝。
“是……是因为他妈妈!”楼笑笑知道,到了这一步,她没有任何退路了,必须说出部分真相,才能争取到信任和帮助,“可可的妈妈……不是意外去世的!是被人害死的!可可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在偷偷调查!他现在找到凶手的窝点了,一个人去了!那是龙潭虎穴啊!他这是去送死!”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什么?!可可妈妈是……”郭包佑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害死的?!”酷腾瞪大了眼睛,拳头瞬间握紧。
“天啊……”白三碗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怜悯。
“他……他去哪了?”刘下来在门后小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不知道具体地址!但他之前一直在查城郊一个废弃的生物制剂厂!一定是那里!”楼笑笑抓住郭包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郭经理!求求你们!快去救他!报警!对!报警!”
“报警……对!报警!”郭包佑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机,但他的手也在抖。他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语无伦次地说明了情况:开推公寓未成年住户周可可,因母亲旧案,可能独自前往城郊废弃生物制剂厂寻仇,情况极度危险!
挂断电话,郭包佑脸色凝重:“警察说出警需要流程,让我们等消息!但那种地方……”
“等个屁!”酷腾怒吼一声,眼睛都红了,“等警察到,黄花菜都凉了!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老子去把他捞回来!”
“我也去!”白三碗虽然害怕,但眼神坚定,“不能让可可一个人!”
“还有我……”刘下来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外套,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声音依旧很小,但很清晰,“我……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厂区的结构图,或者……干扰一下他们的监控……”
郭包佑看着眼前这群平时各有各的毛病,此刻却毫不犹豫站出来的邻居,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一拍大腿:“妈的!干了!咱们不能干等着!酷腾,你身手好,打头阵!笑笑,你知道最多情况,你跟紧我!三碗,你……你在外围接应,随时准备打120!下来,你远程支援,需要什么设备尽管说!”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利益的权衡,在这一刻,“开推公寓”这群原本松散的人,因为对一个孩子的担忧,瞬间凝聚成了一个临时的、充满悲壮色彩的同盟。
酷腾冲回房间拿了一根沉重的扳手;郭包佑抄起前台放着的一根防暴棍;刘下来飞快地在平板电脑上操作着;白三碗紧张地准备着急救包。楼笑笑看着他们,泪水流得更凶,但这一次,不只是绝望,还有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
几分钟后,郭包佑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发出嘶哑的轰鸣,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公寓,碾碎黎明前的黑暗,朝着城郊方向疯狂驶去。车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酷腾死死盯着前方,郭包佑不断打着方向盘,刘下来快速汇报着他能查到的有限信息,白三碗紧紧握着手机。楼笑笑坐在后排,双手合十,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可可,坚持住!妈妈来了!这一次,妈妈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全员支援,奔赴未知的险地。为了一个共同守护的孩子,平凡的人们,爆发出惊人的勇气。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的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