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废弃的第三化工厂。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布满灰尘和油污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空旷的厂房深处,何粥粥被绑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椅子上,嘴上的胶带让她呼吸艰难。
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由远及近。何粥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和期待交织。她希望周深来救她,更害怕他踏入这个明显的陷阱。
终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月光,轮廓分明。是周深。他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黑色手提箱,目光锐利地扫过昏暗的厂房,最终定格在何粥粥身上。
“我来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异常清晰和平静,“钱在这里,放了她。”
“周总果然有情有义!”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之前面包车上的那个瘦削男人(绰号“刀疤”)和另一个魁梧的壮汉(“铁塔”)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刀疤示意了一下,铁塔走上前,粗鲁地夺过周深手中的箱子,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成捆的钞票。
“啧啧,五百万,一分不少。”刀疤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但随即露出一丝残忍,“可惜啊,周总,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不仅要钱,还要你……和她,永远闭嘴。”
周深眼神一凛,似乎并不意外:“苏家给了你们多少?我出双倍。”
刀疤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周总爽快!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接了活,就不能反悔。更何况……”他阴恻恻地笑着,“谁知道你出去后会不会反手就把我们卖了?”
话音未落,厂房二层的阴影里突然又冒出三四个人影,手里都拿着棍棒或砍刀,堵住了所有退路。显然,对方根本没打算交易。
周深深吸一口气,将何粥粥护在身后,低声道:“别怕。”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周深猛地将手提箱朝着刀疤的面门砸去,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侧滑,一脚踹向靠近何粥粥的铁塔的膝盖!动作快如闪电,显然是练过!
刀疤被箱子砸中鼻梁,惨叫一声。铁塔也没料到周深敢先动手,膝盖吃痛,闷哼着单膝跪地。
“动手!”刀疤捂着流血的脸,气急败坏地吼道。
楼上楼下的人一拥而上。
周深凭借出色的格斗技巧和冷静的判断,在狭窄的空间里与数人周旋,一时间竟不落下风,接连放倒了两个打手。他目标明确,试图靠近何粥粥,解开她的绳索。
何粥粥看得心惊肉跳,既为周深的身手惊讶,又为他捏了一把汗。她拼命挣扎,想挣脱绳索帮忙。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周深毕竟不是职业打手,在击倒第三个人时,后背空门大开,被一根铁棍狠狠砸中!
“呃!”周深一声闷哼,向前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这一下重击让他动作瞬间迟缓。
趁此机会,铁塔怒吼着扑上来,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另外两人立刻上前,用绳子将周深牢牢捆住。
“周深!”何粥粥目眦欲裂,泪水模糊了视线。
周深被粗暴地推搡着,绑在了何粥粥旁边的另一张铁椅子上。他喘着粗气,额角有血迹渗出,但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刀疤。
“呸!妈的,还挺能打!”刀疤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走到两人面前,“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还想给你们个痛快,现在……哼!”
他拿出手机,似乎要请示下一步行动。
厂房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息声。何粥粥侧过头,看着身边狼狈却依旧挺直脊背的周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透过胶带模糊不清,“是我连累了你……”
周深转过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责怪,只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两人背靠背被绑在椅子上,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绝望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何粥粥闭上眼睛,强烈的悔恨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如果不是她,周深不会陷入如此绝境。那个被埋葬的“暗鸢”在心底疯狂叫嚣,渴望挣脱束缚,用鲜血和暴力杀出一条生路,但身体的无力感和严密的捆绑让她动弹不得。
周深则大脑飞速运转。他孤身前来,并非毫无准备。他之前发给周浅的信息,以及车上隐秘的定位装置,是他留下的后手。但现在,他们需要时间。
他看着刀疤在远处打电话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厂房高处那些破碎的窗户和纵横交错的生锈管道,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必须想办法,在援军到来之前,创造一线生机。为了他自己,更为了他身后这个,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
黑暗的仓库中,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