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十年,春和景明,紫微垣星芒愈盛。癸卯朔日早朝,金銮殿内钟鼓齐鸣,文武百官按品阶列于丹墀两侧,乌纱帽翅微动,朝服玉带相叩,声震殿宇。女帝盛宁端坐龙椅,玄色龙纹朝服垂落金砖地面,赤金镶珠帝冕下,眸光如炬扫过阶下臣工,朗声道:“众卿可知,先太祖定鼎天下时,曾立誓护佑宗室血脉,凡大明皇室嫡系后裔,皆当入籍宗谱,享宗庙庇佑。今有柴王明贡之女明家念,流落江南十五载,昨已由锦衣卫护送回京,经宗人府核验玉牒、比对胎记,确系太宗胞弟柴王一脉遗孤。朕意已决,明日巳时,携明家念往太庙祭祖,告慰太祖在天之灵,而后为其举行册封大典。”
话音落时,殿内鸦雀无声。左相李斯龄出列,手持象牙笏板躬身道:“陛下此举,上承太祖遗志,下合宗室伦理,臣附议。然太庙祭祖礼仪繁复,需遣礼部尚书提前筹备祭品,令太常寺卿编排仪轨,再命宗人府令陪同明氏女熟悉流程,方保大典无虞。”女帝颔首,朱笔在奏折上落下朱砂印:“准奏。礼部、太常寺、宗人府各司其职,若有差池,以渎职论罪。”
次日天未亮,太庙内外已洒扫一新。青石板路两侧插满明黄龙旗,旗面绣着日月山河图,晨风卷动时,似有山河奔腾之态。巳时整,女帝乘玉辂出紫禁城,明家念身着素色襦裙,由两名女官搀扶着紧随其后,乌发仅用一支碧玉簪绾起,眉目间带着几分怯意,却难掩宗室血脉里的清贵。
至太庙正门,女帝下辂,亲手牵过明家念的手,缓步踏上九级汉白玉台阶。守庙的宗室老臣捧着宗谱,立于殿门左侧,见女帝到来,齐声唱喏:“太祖高皇帝在上,今有宗室遗孤明氏家念,归宗祭祖!”
殿内香烟袅袅,太祖女帝的神位居于正中,檀香木牌位上鎏金大字熠熠生辉。女帝率明家念行三跪九叩大礼,每一次俯身,明家念都能清晰看到神位前摆放的太牢祭品——整牛、整羊、整豕整齐排列,旁侧还放着江南新贡的碧粳米、洞庭碧螺春,皆是太祖生前喜爱之物。
“太祖,”女帝直起身,声音透过香烟传向殿宇深处,“孙儿盛宁今日带明家念归宗,她是柴王叔的之女,当年王叔随您征战四方,后因冤枉叛变殉国,其家眷流落民间。孙儿寻回她,既是完您当年‘护佑宗室’的誓言,也是让大明血脉,永远在太庙受享香火。”
明家念跟着抬起头,望着太祖神位,泪水忽然滚落:“太祖姑祖母,家念回来了。这些年,阿娘总说,我们是大明朝的人,早晚要回到京城。今日得见姑祖母神位,得随陛下归宗,阿爹在天之灵,该瞑目了。”
祭祖礼仪毕,女帝携明家念返回金銮殿。此时殿内已设好册封台,銮仪卫手持旌旗、斧钺分列两侧,鸿胪寺卿站在台侧,手持册封诏书等候。女帝坐回龙椅,示意内侍传明家念上殿。
明家念走到殿中,再次跪拜。鸿胪寺卿展开诏书,以洪亮的嗓音宣读:“奉天承运女帝,诏曰:咨尔明氏家念,系太宗高皇帝胞弟柴王后裔,血脉纯正,品性温良。今朕遵太祖遗志,准尔认祖归宗,入籍宗谱,特册封尔为朝阳公主,赐公主府一座,岁俸两千石,锦缎百匹,珠玉若干。望尔恪遵礼教,敬奉宗庙,辅朕安邦,不负宗室荣光。钦此!”
明家念接过诏书,双手高举过头顶,叩首道:“臣女明家念,谢陛下隆恩!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为大明守宗庙、固社稷!”
女帝看着她,脸上露出笑意,抬手道:“平身。从今往后,你便是大明朝的朝阳公主,宫里也好,宗室也罢,无人再敢轻视你。往后每月初一、十五,你需随朕往太庙祭拜,记住,你身上流的是明氏的血,要永远记得太祖创业之艰,记得大明江山来之不易。”
当日午后,朝阳公主册封的消息传遍京城。百姓们挤在街头,看着公主府的仪仗从眼前经过,纷纷感叹:“女帝登基十年,先是平定北境,再是寻回宗室遗孤,这大明的江山,是越来越稳了!”而太庙深处,太祖神位前的香烛依旧燃烧,袅袅青烟里,似有先祖的目光,静静注视着这方由女子守护的江山,注视着归宗的血脉,在新的时代里,续写着宗室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