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坎大哈市区不到二十公里,队伍就遭遇了第一道危机。
前方的干河谷里,七八辆加装了重机枪的皮卡横在路中央,是当地小军阀马哈茂德的武装,正设卡勒索过往行人。
奥马尔当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翻身下马,低声对祁同伟说:“这些人贪得无厌,硬拼会耽误行程,我去试试交涉。”
他孤身一人走向河谷,双手摊开以示无害。
马哈茂德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扛着一把缴获的美制 m16 步枪,看到奥马尔,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
当年抗苏时,奥马尔的威名在南部军阀中无人不晓。
“奥马尔,你带着这么多人,要去哪里?” 马哈茂德粗声问道,手指紧紧扣着扳机。
“护送朋友回家,”
奥马尔语气平静,
“这条道,是真主的土地,不是你敛财的工具。
要么让开,要么,我不介意让你的人留在河谷里喂狼。”
他的独眼死死盯着马哈茂德,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对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僵持片刻,马哈茂德最终挥了挥手,让手下挪开了皮卡 ,
他知道,奥马尔的人虽然装备简陋,却个个悍不畏死,真打起来自己讨不到好。
队伍继续前行,进入赫尔曼德省境内后,地形变得愈发复杂,戈壁与山谷交错,极易遭遇伏击。
这天中午,队伍刚穿过一道狭窄的山谷,两侧山坡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子弹像雨点般落在队伍中间的沙地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是拉希德的人!” 迪拉瓦尔嘶吼着举起 AK-47,“守住两侧,RpG 压制高处!”
拉希德是当地另一股军阀势力,与迪拉瓦尔素有仇怨,此次显然是得到了消息,设下了埋伏。
山坡上的武装分子约有两百人,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疯狂扫射,几名塔利班战士瞬间中弹倒地,鲜血染红了黄沙。
奥马尔临危不乱,当即下令:“前锋小队牵制正面,左翼绕后,右翼用 RpG 炸掉他们的重机枪阵地!”
祁同伟与赵蒙生对视一眼,当即率领特战队员加入战斗。
赵蒙生扛起一把 RpG,瞄准山坡上的重机枪阵地,猛地扣动扳机,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去,
“轰隆” 一声炸响,重机枪手连同阵地一起被掀飞,枪声瞬间弱了一截。
周志和则带着几名队员,利用山谷的岩石作掩护,精准点射,将暴露的武装分子一个个爆头。
塔利班战士们在奥马尔的指挥下,如同猛虎下山,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冲锋。
一名年轻的学生战士被子弹击中肩膀,鲜血直流,却咬着牙继续攀爬,手中的 AK-47 不断喷出火舌;
另一名战士抱着手榴弹,滚到武装分子的掩体旁,拉燃引信后猛地砸了进去,爆炸声中,几名武装分子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场伏击战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拉希德的武装分子在地形劣势与顽强反击下节节败退,最终丢下几十具尸体,仓皇逃窜。
一路上,这样的惊险遭遇接连不断。他们曾在沙漠中遭遇沙尘暴,狂风裹挟着碎石,打得人睁不开眼,队伍只能紧紧靠在一起,在漫天黄沙中艰难前行;
也曾在深夜被狼群包围,塔利班战士们点燃火把,对着狼群疯狂扫射,才勉强将其驱散。
每遇到一个部族关卡,奥马尔都会亲自出面,用流利的普什图语与部族首领交谈,送上随身携带的茶叶与布料 ,
这些看似微薄的礼物,在部落社会中却是情谊的象征,加上奥马尔多年积累的威望,大多数部族都会爽快放行,甚至会派出几名向导,指引他们避开更危险的交战区。
一个月的路程,每一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却始终有惊无险。
当远处连绵起伏的帕米尔高原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眼中泛起了泪光。
雪山之巅的冰川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那是大夏的方向,是家的方向。
特战队员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日来的疲惫、惊险与压抑,在这一刻仿佛被雪山的清风一扫而空。
奥马尔勒住马缰,看着远方的雪山,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向祁同伟,伸出右手:
“祁先生,前面就是帕米尔高原,穿过那里,你们就能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祁同伟紧紧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道:
“奥马尔先生,这份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他看着身边这些衣衫褴褛却眼神坚定的塔利班战士,心中百感交集,
正是这些素昧平生的异国友人,用鲜血与勇气,护送他们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生死关。
然而,就在队伍准备进入边境附近的一座小村落补充水源与食物时,一阵密集的枪声突然从村落方向传来,打破了这份即将到来的安宁。
祁同伟和奥马尔对视一眼,立刻示意众人隐蔽。
他们趴在山坡上,透过望远镜向村落里望去,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阀武装正在突袭这座宁静的村落。
武装分子们驾驶着皮卡,端着AK-47,肆无忌惮地扫射着村民的房屋。
村民们手无寸铁,只能四处逃窜,哭喊声、惨叫声响彻整个村落。
几名凶悍的武装分子冲进一户人家,将里面的男人拖出来,二话不说就开枪打死,女人则被他们粗暴地拖拽着,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
很快,武装分子们开始吹哨集合,用阿富汗本地语言大喊着,要求所有村民到村口的空地集中。
祁同伟和奥马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战争的人,一眼就看穿了这些武装分子的企图。
接下来,等待村民们的,必将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村,男人会被全部杀光,女人会遭到奸杀和掳掠,这座村落将沦为人间地狱。
奥马尔的右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AK-47,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罩下的独眼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祁同伟的眼神也变得锐利如刀,他看着村落里无助的村民,想起了那些在伊拉克被西方联军蹂躏的平民,想起了自己牺牲的战友,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赵蒙生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地说道,身边的特战队员们也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看向奥马尔,沉声道:“奥马尔先生,你看?”
奥马尔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犹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们是我的同胞,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杀。今天,就算拼上我们塔利班的全部力量,也要保住这个村落!”
帕米尔高原脚下的晨光尚未穿透云层,边境小村落的上空已被绝望的哭嚎与枪声撕裂。
祁同伟趴在山坡的岩石后,望远镜里的画面如同地狱的缩影。
军阀武装分子正将村民们驱赶到村口空地,男人被强行按在地上,女人的衣物被粗暴撕扯,
一名武装分子举起AK-47,对着反抗的老者扣动扳机,鲜血溅在旁边孩童惊恐的脸上,瞬间凝成暗红的血珠。
“动手!”祁同伟的声音冰冷得像高原的冰川,话音未落,他已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身形如猎豹般窜出掩体。
奥马尔独眼圆睁,挥手下令:“塔利班的勇士们,为同胞复仇!”
三百名塔利班战士如同蓄势的猛虎,从山坡两侧蜂拥而下,AK-47的枪声、RpG火箭筒的轰鸣瞬间打破了村落的死寂。
突袭如惊雷乍响。正在施暴的武装分子猝不及防,纷纷丢下手中的村民,慌乱地寻找掩体。
一名刚扯下妇女头巾的武装分子,后脑直接被周志和的精准点射击穿,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溅在土墙上,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赵蒙生扛起RpG,瞄准村口的皮卡重机枪阵地,火箭弹拖着橘红色尾焰呼啸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皮卡被炸成火球,机枪手连同阵地一起被掀飞,残骸飞溅中,几名武装分子被活活烧死,发出凄厉的惨叫。
塔利班战士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穿插分割,将武装分子逼进村落的狭窄巷弄。
一名年轻的学生战士端着AK-47,面对两名武装分子的反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穿透第一名敌人的胸膛,又顺势击中第二名敌人的咽喉。他刚要喘息,身后突然冲出一名武装分子,弯刀直劈而下,千钧一发之际,
祁同伟飞扑而至,战术匕首精准刺入对方后心,刀刃旋转搅动,武装分子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刀身喷涌而出,染红了祁同伟的衣袖。
巷战的血腥远超想象。武装分子困兽犹斗,用村民的房屋作为掩体,疯狂扫射。
一名塔利班战士冲进房屋,被埋伏在门后的武装分子用霰弹枪击中,胸口炸开一个血洞,内脏混着鲜血流淌出来,
他却死死抱住敌人的腿,嘶吼着让同伴补枪。
祁同伟率领特战队员迂回包抄,逐个清理房屋,遇到负隅顽抗的武装分子,直接用手榴弹破门而入,
爆炸声中,屋内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硝烟散去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残骸。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村落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
当最后一名武装分子被周志和的匕首割断喉咙,村口空地上已堆满了尸体,三百多具武装分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有的被火箭弹炸得尸骨无存,有的被机枪扫成筛子,鲜血在地面汇成溪流,顺着沟壑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火药味,令人作呕。
“清点人数,俘虏头目!”
祁同伟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沙哑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