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夏·林家村·农历六月十九夜)
依公!玉佩又在冒烟啦!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小手指着窗台上那枚龙纹玉佩。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玉佩上,背面那火山图案正冒着银色小气泡,活像煮开的小粥锅。
林凛凑近一瞧,玉佩表面还渗出几滴黏糊糊的银露,滴在地上竟一声烫出个小坑——这不就是太爷爷故事里火山神喷的岩浆嘛!
爷爷林敬波的怀表一声弹开表盖,银链子在钨丝灯下晃出细碎金光:今喃晡(今天)夜里,咱们要去十八孔老码头寻太爷爷的航海日志!他神秘兮兮地从樟木匣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太爷爷林敬波的字迹:火山神索要童男童女,吾以玉佩为凭,许诺世代守护药泉。那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当年的豪情壮志。
航海日志?爸爸林丕和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钨丝灯的光,是不是太爷爷当年跑船时记的本子?妈妈曹浮光赶紧捂住妹妹的眼睛:莫不是又要讲那些吓人的火山故事?奶奶郑美娇一边分芋粿一边唠叨:阿和莫瞎说,你爸讲的可是正经家族大事!
二叔林丕伟突然举手:依爸,我能不能也去?我保证不拖后腿!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却被二婶郑珍珠一把揪住耳朵:莫去凑热闹!在家带娃!二叔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冲我们挤眼睛。
表弟潘煋推了推圆框没有镜片的眼镜,活像个小科学家:义公,我带了放大镜和笔记本,可以记录火山神的契约内容!
奶奶郑美娇举着竹筛子,里面装着刚蒸好的芋粿,热气腾腾:等寻到日志,依和给大伙儿煎芋粿吃!那芋粿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和即将到来的神秘探险氛围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直点头,阿白嘎——地长鸣一声,像是在回应。
夜色中的十八孔老码头像头沉睡的巨兽,青花岗石板桥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就像药泉冒泡时散发的味道。
爷爷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枚龙纹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背面火山图案旋转间,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闽都方言小字:吾乃南洋火山神,与林氏立约:月华草每甲子盛放,护林家世代安康......
依公!这字会动!林凛指着玉佩,惊讶得合不拢嘴。妹妹林漺也凑过来,小手指着那些小字:依姐,这里写着要童男童女,太爷爷用什么换的月华草呀?
爷爷神秘一笑,从樟木匣底层摸出张泛黄的航海日志:明儿个鸡鸣,咱们就能知道答案咧!
突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像是远处的雷声,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林漺吓得往林凛怀里钻:依姐,是不是火山又要喷发啦?林凛赶紧搂住她,心里也有点发毛。爷爷却神色镇定,指着海面上泛起的淡淡蓝光:莫怕,这是火山神在回应咱们的到来。
只见海面上浮现出奇异的图案——一轮巨大的月亮倒映在海水中,周围环绕着点点金红色的火星,就像当年太爷爷描述的南洋星空。
二叔林丕伟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看见一艘古老的帆船轮廓在海雾中若隐若现,船帆上似乎还绘着猴爪图腾——正是药泉石像底座的印记!
义公!是外太爷爷的船!表弟潘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爷爷高举着玉佩,声音洪亮得像敲锣:这帆船是火山神显灵!当年太爷爷就是乘着它带回月华草的!
依公,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小脸仰得高高的,火山神是不是像阿白一样厉害?奶奶郑美娇笑着用围裙角擦林漺嘴角的芋粿渣:莫瞎说!火山神可比阿白凶多咧!
爸爸林丕和举着海鸥牌相机,对着海面上的帆船轮廓一声按下快门。妈妈曹浮光赶紧捂住妹妹的眼睛:莫拍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奶奶一边分芋粿一边唠叨:浮光莫瞎说,这可是家族的福气!
当爷爷将玉佩贴近航海日志时,奇迹发生了——日志上的字迹竟然开始发光,与玉佩背面的契约文字相互呼应。爷爷小心翼翼地翻开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太爷爷林敬波的字迹:公元一九三五年,吾于南洋火山口得月华草种,以玉佩为凭,与火山神立约:月华草每甲子盛放,护林家世代安康。火山神索要童男童女,吾以血脉传承为诺,许子孙世代守护药泉......
原来如此!爸爸林丕和恍然大悟,所以这月华草是太爷爷用家族守护的承诺换来的!爷爷笑得眼角泛起泪花:正是!这玉佩和药泉,就是咱们林家与火山神血脉相连的见证!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硫磺和芋粿的混合香气。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小手指着海面上的帆船轮廓:依姐,火山神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林凛望着那奇异的蓝光,心里充满了敬畏。爷爷将玉佩郑重地交到她手里:从今往后,这守护药泉的使命,就要靠你们这些小辈啦!
依公,我捧着玉佩,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像太爷爷一样,守护好药泉和月华草!妹妹林漺骑在阿白背上直点头,阿白嘎——地长鸣一声,像是在回应我们的承诺。
月光洒在十八孔老码头上,海浪轻轻拍打着青花岗石板桥的粗壮桥墩,仿佛在诉说着百年的守护故事。跨越时空的家族传承,就在这一刻,深深烙印在林凛一家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