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安全区如同一个步入正轨的精密仪器,在林莫和林澈奠定的基石上稳健运行。学堂的读书声、训练场的口号声、田间的劳作声交织成一曲充满希望的生存交响乐。
随着人口突破两千,单纯依靠配给制和道德约束显得力不从心。在林澈的建议下,安全区推出了更精细的 “贡献点制度”。
所有工作,无论是筑墙、耕种、巡逻、教书还是技术研发,都根据强度、技术含量和风险,被赋予不同的贡献点。贡献点记录在个人身份牌上,由各区域负责人登记,管理层监督。
贡献点可以用于兑换超出基础配给的食物、更好的衣物、单独的居住空间、甚至是一些“奢侈品”——比如多一次的沐浴机会、一本保存完好的旧书、或者由林澈偶尔培育出的非必要调味品。
制度极大地激发了人们的生产积极性,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有人为了点数投机取巧,不同工种间的点数争议时有发生。
为此,林澈又牵头成立了由居民推举代表组成的 民事调解委员会 ,负责仲裁纠纷,并定期评估和调整点数标准,确保相对公平。
林莫意识到,不能所有技术都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他推动成立了晨曦工匠行会,下设建筑、金属加工、木工、皮革等多个分支。
林莫将弩炮的关键部件、滴灌系统的标准接口、甚至“生物水泥”的最佳配比等进行标准化设计,制作成简单的图纸和手册,分发下去。
行会定期组织培训,由熟练工匠传授技巧,加速技术扩散。
林莫鼓励工匠们在标准基础上进行小改进,优秀的改进会被采纳并给予额外贡献点奖励。
这催生了一些实用的“土发明”,比如一个木工改进了推车的轴承结构,使其更省力;
一个皮匠找到了处理某种变异兽皮的新方法,使其更坚韧。
林莫逐渐从具体的设计和建造中抽身,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更前沿的研发和对行会的技术指导与规划上。
林澈不满足于当前的粮食产量。他选择了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开始了 生态循环农场”的试点。
农场内不仅种植作物,还小规模圈养了捕获的、经过检疫确认安全的变异兔子和一种繁殖力强的山地鼠。
动物的粪便为作物提供肥料,作物的残梗和部分收成作为饲料,形成一个小的生态循环。
他引入了特定品种的捕食性昆虫和鸟类,来控制田间的害虫,减少对人工干预的依赖。
他设置了固定的土壤监测点,定期检测肥力和污染残留情况,动态调整种植方案和施肥策略,确保土地的可持续利用。
一天,几位老农对林澈推广的间作方式提出了质疑。
“澈先生,这豆子和玉米种一起,真能比单种收成多?我看着这玉米秆子都比别处的细!”
林澈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带着他们来到对比田边,耐心解释:
“李伯,您看,单种玉米的地,养分消耗集中,容易板结。
而间作豆子,它的根瘤能固氮,等于在给玉米和它自己施肥。
您看这玉米的根系,是不是比那边的更发达?抗倒伏能力也强。等收获时,我们算总账,看是单种的收成多,还是这块地的玉米加豆子收成多。”
老农们将信将疑,但林澈的耐心和以往的成功让他们愿意等待结果。
平静之下,隐忧渐显。
金属、燃料、橡胶等不可再生资源的储备在持续消耗。虽然加大了废墟回收力度,但富矿点越来越少。
林莫不得不将更多研究转向如何利用可再生材料进行替代。
南方军区共享的情报显示,南方更广阔区域内的不明势力活动愈发频繁,变异体的“组织性”在缓慢提升。
几次小规模的侦察队遭遇战都表明,敌人拥有不俗的战术和至少不弱于“晨曦”的装备水平。
秦师长通过加密通讯提醒林莫和林澈,安全区的快速发展可能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无论是林莫的前沿研究,还是安全区的日常管理,都迫切需要更多受过教育、具备专业技能的人才。
学堂的培养需要时间,远水难解近渴。赵锐少校甚至提出,是否可以考虑组织小队
冒险前往更远的、可能存在的其他人类遗迹或前文明城市废墟,搜寻知识载体和技术人员。
在他们的工作间兼住所里,林莫对着墙上越来越大的安全区及周边地图沉思
上面标注着资源点、威胁方向和地下能量网络的推测脉络。林澈则在整理学堂下一阶段的教案。
“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林莫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资源在消耗,敌人在变强。按部就班的发展,恐怕跟不上威胁逼近的速度。”
林澈放下笔,走到他身边,看着地图:“你想主动出击?去寻找更多的资源和知识?”
“风险很大,但或许是必须的。”
林莫指向地图上几个模糊的、标记为“可能存在前文明设施”的区域
“坐守,最终会被困死。我们需要更强大的技术,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关于‘衰败之潮’,关于我们脚下这东西的真相。”
林澈沉默片刻,将手放在林莫的手背上:“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需要把‘晨曦’建设得更加稳固,要确保即使我们暂时离开,它也能正常运转,也能抵挡住一般的风暴。”
林莫反手握住他,点了点头。他知道,下一次的重大决策,将不再是修补与深耕,而是向着未知的冒险与探索。
而“晨曦”安全区,将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也是他们必须守护的最终归宿。
深蓝的传承与地底的秘密,呼唤着他们走向更广阔的舞台,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