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寂灭魔心意志显化出的魔主虚影,虽模糊不清,却仿佛承载了宇宙间所有的终结与死寂。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的绝对否定。
低语声在灵魂层面回荡,不仅仅是声音,更是一种道则的碾压,让在场除骨魇神念外的四人,神魂如遭重击,灵力运转都瞬间凝滞!
首当其冲的苏婉清,她凝聚的净化光柱在距离魔心仅咫尺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斥着绝对虚无的墙壁,轰然崩碎!
反噬之力让她娇躯剧颤,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鲜血自七窍中缓缓溢出,凝聚的法印几乎溃散。
石铁柱亦是好不到哪里去,混沌领域在那魔主虚影的注视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瓦解。
他感觉自己的混沌大道,在这位代表着终极寂灭的存在面前,竟显得有些……“年轻”和“稚嫩”。
那是源自生命层次与道则本源的绝对差距!
“恭迎魔主意志显圣!” 骨魇的神念虚影发出狂热而恭敬的意念波动。
那魔主虚影并未理会他,那双仿佛由两个旋转的宇宙黑洞构成的眼睛,淡漠地“扫”过石铁柱与苏婉清。
“混沌……净世……有趣的味道……但,依旧只是垂死挣扎的光影……”
它缓缓抬起一只由纯粹寂灭能量构成的手臂,指向苏婉清。没有浩大的声势,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代表着“存在抹除”的力量,已然锁定了她!
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在那股力量面前,她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
“休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铁柱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怒吼!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婉清在自己面前被抹杀!
体内混沌星云元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
那点“太初”灵光被催发到了极致,甚至隐隐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他不再去模拟,而是强行引动那超越混沌的、连“无”都未曾定格的太初意蕴,将其灌注于自身大道之中!
“太初……非无非有,乃万法之先!寂灭……亦在其后!”
他一步踏出,竟硬生生顶着那魔主虚影的恐怖威压,挡在了苏婉清身前!
混沌领域不再扩张,反而向内极致压缩,凝聚于他的右拳之上!
那拳头变得灰暗、古朴,仿佛回归了天地未开、连“拳”这个概念都尚未诞生的原点!
“一元……归始!”
他一拳轰出,砸向那魔主虚影点来的手指!
没有爆炸,没有光华。拳指相交之处,空间、时间、能量、物质……一切概念都仿佛陷入了绝对的静止,然后归于一种连“虚无”都算不上的、无法描述的“状态”。
噗!
石铁柱整条右臂瞬间布满裂纹,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鲜血淋漓。
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衰落。
但他终究是……挡下了这一指!以燃烧元神本源、透支太初灵光为代价,硬生生扛住了魔主虚影这随意的一击!
那魔主虚影似乎微微顿了一下,黑洞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名为“意外”的情绪波动。
一个化神中期的小虫子,竟能触及到一丝超越当前纪元理解的“太初”意蕴,并以此挡下了它蕴含寂灭本源的一指?
“有意思的蝼蚁……你的灵魂,将归于永恒的静寂……”
魔主虚影再次抬手,这一次,目标直指石铁柱!
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抹杀意志,如同整个宇宙的终局降临,缓缓压向石铁柱!
“铁柱!” 苏婉清泣声惊呼,挣扎着想要上前,却被那恐怖的意志死死压制。
凤清玄、天机子、百草仙姥亦是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四尊魔像与骨魇神念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眼看石铁柱就要在那绝对的力量下化为虚无——
嗡!!!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那颗搏动着的“寂灭之心”本身!
只见魔心表面,那些之前被石铁柱指挥巡天小队“污染”的节点,以及被他亲自注入的“混沌之毒”,在这一刻,仿佛被魔主意志的显化与石铁柱那蕴含“太初”意蕴的一拳所引动,骤然产生了连锁反应!
一丝丝灰暗的、沉滞的混沌气流,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顺着魔心内部复杂的能量脉络,疯狂蔓延、侵蚀、爆发!
它们并不强大,却极其顽固,如同病毒般破坏着魔心精纯的寂灭结构,干扰着其稳定的搏动韵律!
魔心猛地一颤,那庞大的、暗红色的能量湖泊掀起了混乱的波涛!
连带着魔主虚影那碾压而来的抹杀意志,都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和紊乱!
就是这一丝凝滞!
“就是现在!!”
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声音,如同万古寒冰骤然炸裂,猛地在这地底空间响起!
并非来自在场任何人,而是……来自上方!
嗤——!
一道极致凝聚、蕴含着“寂灭”与“终结”意蕴,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属于“剑”的纯粹锋芒的灰色剑光,如同撕裂幽冥的闪电,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厚的岩层,无视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颗正在紊乱的寂灭之心!
是剑无痕!是“刺目”小队!
他们竟在如此关键时刻,不知以何种方式,突破了葬星谷核心的重重防御,出现在了这地底战场,并发出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这一剑,并非物理破坏,而是剑无痕将自身新悟的“寂灭剑意”催发到极致,混合着对魔主显化的滔天恨意与守护此界的决绝,化作了一道直指本源的……意识之剑!意欲从内部,加剧魔心的混乱!
“吼——!!!”
魔主虚影第一次发出了蕴含怒意的咆哮!
剑无痕这一剑,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好在魔心被内部“毒素”引动、外部意志受石铁柱干扰而微滞的刹那!
虽然无法重创魔心,却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又添了一把火,彻底引爆了魔心内部积蓄的混乱!
魔心的搏动彻底失控,暗红能量疯狂暴走,魔主虚影也因此变得明灭不定!
那压向石铁柱的抹杀意志,骤然消散大半!
“机会!”
凤清玄凤目含煞,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琉璃仙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华,悍然逼退与之缠斗的魔像,剑光直指那变得不稳定的魔主虚影!
天机子与百草仙姥亦是全力爆发,暂时困住另外三尊魔像。
苏婉清强忍着神魂剧痛与反噬,再次凝聚起残存的琉璃本源与意志,一道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净世梵音,如同最后的星火,再次射向那颗剧烈震颤的魔心!
“你们……都该死!!”
骨魇的神念发出疯狂的尖啸,试图稳住局面。
地底核心,战局因剑无痕的意外介入与魔心内部的提前爆发,瞬间逆转!
绝境之中,一缕微弱的希望之光,再次燃起!
而硬抗魔主一指、重伤濒死的石铁柱,看着这混乱而激烈的一幕,感受着怀中混沌印记传来的、与那暴走的魔心隐隐共鸣的灼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近乎熄灭的意识中,悄然浮现……
或许……摧毁并非唯一途径?这混乱的魔心,这显化的意志……能否……被“混沌”所“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