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太卜,本小姐带你足不出户见识见识贝洛伯格的风景。”]
[说着,三月七靠近加热器,呢喃道:“……话说,我还从没摸过加热器呢……这玩意儿烧得通红,要是把手放上去,我这细皮嫩肉怕不是会变得金黄酥脆……”]
[这么一想,三月七忽然有些畏惧。]
[“没事啦,这是记忆空间。”符玄宽慰道:“只要你在现实中没被它烫伤过,那在记忆中也自然不会为它所伤……”]
[“我在现实中也没挨过景元的打啊……”三月七嘟囔一句。]
[“少废话,给我摸。”]
[说罢,符玄一把抓住三月七的手,对着加热器摸去。]
[“诶诶诶你别拽我手……烫烫烫烫烫烫!”]
[在三月七的惊叫中,随着白光一闪,二人周遭景象陡然变换。]
[“我的妈呀,可烫死我了!”心有余悸地三月七看向符玄,质问道:“说好的现实中没发生过的事就不会烫到我呢!”]
[“本座说你不会被烫伤,又没说你不会被烫到。”符玄解释道:“只要你能理解「烫」,记忆就会自行补足你的感受。”]
“这记忆空间倒奇诡,竟能凭‘理解’造出血肉感知来……”
苏辙望着天幕,语气中藏着挥之不去的疑虑,“方才那‘烫’,不过是肌肤之觉,便已这般真切……若是其他呢?”
“……”
想了想,苏辙思忖着呢喃细语,“世人皆知‘死’是生命终局,是呼吸断绝、意识消散的境地。”
“若三月姑娘在此处出了意外,记忆是否当顺着对‘死’的理解去补足——那窒息的窘迫、魂魄离体的虚无,会不会都一一浮现?”
思忖一番,苏辙眉头微蹙,“庄周梦蝶,尚分不清蝶与周的虚实。”
“记忆中的‘死’若太真,万一意识认了这虚幻的终局,三月姑娘还能苏醒么?”
苏辙心中惊疑不定,虽然心中感叹“记忆”自动补全的神奇,可也令人心中忧虑——如果人在记忆中真应了“死”的光景,哪怕现实里肉身无恙,那么意识会怎么样呢?
…………
[而后,符玄想起三月七对贝洛伯格的介绍,有些疑惑自己怎么没感受到任何寒冷之感。]
[面对三月七对此的疑惑,符玄稍稍一想,解释多半是因为自己从没去过真正的苦寒之地,体会不到寒冷。]
[“罗浮那段过去,本座和你一同亲历,也许能帮上忙。但到了贝洛伯格,就只能靠你自己来分辨出「干扰源头」,让「异物」现身了。”]
[“别担心,本小姐已经完全明白这一切了。”三月七双手叉腰,自信一笑。]
[符玄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三月七,“对了,三月小姐,还有一件事我得问个明白……你是否有可能经历过什么巨大的痛苦?”]
[“嗯?应该没有吧?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符玄解释有时候人为了逃避痛苦,会可以忘却某些极端的记忆,而在罗浮的记忆中,三月七遇到的每个人都在明里暗里地劝她「不要继续回忆」。]
[“这更像是你的潜意识在对你自己说的话。当然也不排除,你的记忆遭到过外力的干涉,谁人在你大脑里留下了暗示,避免你回想起什么事。”]
“原这‘潜意识’还有如此功效……”
孙思邈望着天幕,见符玄提及“潜意识”时天幕旁忽现的几行浅白注解,面露思忖:
“‘潜意识’倒和人们常说三魂七魄能对上——人有胎光、爽灵、幽精三魂,爽灵管清醒时的思虑,那这藏着的念想,莫不是幽精魂里裹着的?”
“有些病人受了重创,醒来忘了疼事,怕就是这‘潜意识’,或是说幽精魂在护着心神,不让苦事再扰着他。”
这么想着,再看天幕里三月七茫然的样子,孙思邈眉头皱了皱:“三月姑娘虽说没经过大痛,可符太卜说她潜意识在躲,连罗浮的人都劝她别回忆——怕不是真有啥痛事,被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思藏起来了?”
“……此事需记,往后行医遇着类似的,也能多琢磨琢磨。”
说罢,他从药箧里取出纸笔,提笔以文言工整记录:符太卜所言‘潜意识’,注曰‘人心藏而不觉之念与忆,多为避苦而隐’。
此理类吾辈所言‘幽精魂’之能——幽精主藏隐,恰如人避苦匿忆,自身难察。
今观三月女,自称未历巨痛,然其‘潜意识’或匿痛忆,此与医家‘心神避害而存’之论合,当录之,以究心神之秘。
…………
[对于符玄的话,三月七表示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竟然还会有人大费周章封印自己的记忆。]
[不过虽然三月七那么说,但符玄觉得毕竟三月七什么都不记得,因此她要再次确认一次,是否还要继续探索自己的记忆。]
[“既然你说,可能有外力干扰了我的记忆……那不就更应该探索了嘛!”三月七轻笑着道:“总不能让封印我记忆的坏人逍遥法外吧!”]
[“走吧,本姑娘带你逛逛这歌德宾馆!”]
[符玄赞同三月七的决定,当下,她对这件事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三月七领着符玄穿过长长的台阶,看着宾馆的景象,想到这应该是初到贝洛伯格的那天,第二天他们就成了通缉犯。]
[来至台阶尽头,静候的杰帕德恭敬开口道:“三月小姐,欢迎光临桑博宾馆,我是这里的保安杰帕德。”]
“桑博宾馆?!”
刘邦听着天幕中杰帕德的声音,双眼瞪大,惊呼出声,“桑博怎转眼就成宾馆老板了?”
接着,刘邦看着天幕,神色有些怪异,“……桑博本为通缉犯,如今缉捕对方之人竟成了其下属……”
“还有杰帕德,瞧他穿得盔甲锃亮、腰杆挺得笔直,倒像军中领兵的校尉,怎么偏偏当了个看大门的保安?”
刘邦眯着眼打量天幕的杰帕德,越看越觉得别扭,嘟囔道:“这装束配这身份,真比樊哙穿儒衫更要违和!”
“若说他去战场杀敌,倒像那么回事,可现在站在宾馆门口说‘欢迎光临’,怎么看怎么像把宝剑插在柴房里——白瞎了这身好行头……”
“莫非在三月姑娘心中,杰帕德便是一‘保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