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流云坊市的执法堂外,挤满了围观的修士。青灰色的殿堂庄严肃穆,门口悬挂着“公正严明”的匾额,可匾额下的人群却议论纷纷——地蝎帮虽只是小帮派,可敢在坊市公然行凶,还被巡逻队当场抓获,这事儿足以成为坊市这几日的谈资。
蒙毅和孙掌柜站在堂下,看着被押在柱子旁的地蝎帮众人,神色各异。孙掌柜脸上满是紧张,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蒙毅则面色平静,目光却在暗中观察着堂上的每一个人——执法堂由青冥剑宗、百巧阁、万家商会共同主持,三方势力相互制衡,今日之事,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堂下何人?为何喧哗?”随着一声威严的喝问,一位穿着青冥剑宗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走上堂来。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蒙毅身上,“你便是百草堂的蒙毅?昨日地蝎帮冲击你的店铺,可有此事?”
“回执事大人,确有此事。”蒙毅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前日深夜,地蝎帮五人持械闯入百草堂,意图伤人夺物,幸得巡逻队及时赶到,才未造成更大损失。此事孙掌柜可作证。”
孙掌柜连忙点头,将昨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言语间满是后怕。
执事看向地蝎帮的头目,冷冷道:“你可有话说?”
那头目低垂着头,眼神闪烁:“大人,我们只是跟蒙先生有些误会,一时冲动才…才撞了他的店铺,并非有意伤人啊!”
“误会?”执事冷哼一声,“持械闯入民宅,还敢说是误会?来人,带下去,用刑!”
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架起头目就要往偏殿走。头目见状,顿时慌了,挣扎着大喊:“大人饶命!我招!我全都招!”
执事抬手示意弟子停下。头目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恐惧:“是…是有人给了我们五百块下品灵石,让我们打听一个受伤的外来修士,还要我们找到一幅古老的兽皮地图,带回来给他。”
“雇主是谁?如何联系?”执事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头目苦着脸摇头:“我不知道!每次联系都是通过一个匿名的中间人,他会在约定的地点,留下灵石和消息,我们做完事后,再把东西放在指定地点,从不见面。”
线索,似乎在此刻断了。
堂下的蒙毅心中一沉——果然,背后的主使,行事极为谨慎,根本不与地蝎帮直接接触。他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突然听到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位身着青冥剑宗真传弟子服饰的年轻修士走了出来。
此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腰间佩剑的剑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身上的气息沉稳而强大,赫然是筑基中期顶峰的修为,比堂上的执事还要高出一截。
“赵执事,何事喧哗?”他语气随意,目光却在扫过蒙毅时微微停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赵执事见到来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陆师兄,是地蝎帮的人滋事,冲击店铺,现已拿下。”他的态度,比对待其他修士恭敬许多——这位陆明轩不仅是青冥剑宗的真传弟子,更是宗门内一位实权长老的后辈,在坊市的地位极高。
陆明轩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地蝎帮头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容依旧温和:“雇主是谁?中间人在哪?”
头目依旧重复着“不知道”,眼神躲闪。
陆明轩笑了笑,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快如闪电地,朝着头目眉心点去!指尖泛起一丝淡灰色的光晕,瞬间没入头目体内。
“搜魂术!”堂下有人低呼出声。蒙毅瞳孔骤缩——这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法术,能强行读取他人的记忆,若是修为差距过大,被搜魂者轻则痴傻,重则殒命!
头目浑身剧烈颤抖,眼神从恐惧,逐渐变得呆滞,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片刻后,陆明轩收回手指,头目软倒在地,口吐白沫,眼神空洞,显然已经痴傻。
陆明轩皱了皱眉,似乎对结果不太满意。他转向赵执事,语气平淡:“此人确实不知雇主身份。地蝎帮扰乱坊市秩序,按律当严惩,关押三年,罚没全部家产。”
说完,他又转向蒙毅,笑容和煦,“蒙道友,让你受惊了。坊市内混入此等败类,是我等失职。你放心,宗门定会加强巡查,保障诸位修士的安全。”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处理了地蝎帮的人,又安抚了蒙毅,看似公正无私。可蒙毅却在陆明轩使用搜魂术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头目眉心时,头目体内,闪过一丝极淡的阴冷气息,与那晚影阁刺客身上的能量波动残留,竟有几分相似!
这丝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若不是蒙毅对影阁的气息格外敏感,恐怕也会忽略过去。他心中顿时升起疑云:陆明轩真的什么都没搜到吗?还是说,他搜到了线索,却故意隐瞒?甚至,他本身就与那股神秘势力有关?
蒙毅压下心中的惊疑,躬身行礼:“多谢陆师兄主持公道。有师兄这句话,晚辈便放心了。”他的语气平静,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离开执法堂时,阳光正好,可蒙毅却觉得浑身发冷。原本以为地蝎帮,是解开谜团的钥匙,没想到却引出了更大的疑云——青冥剑宗的真传弟子,这背后牵扯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孙掌柜跟在蒙毅身后,小声道:“蒙小哥,刚才那位陆师兄…他会不会有问题?”
蒙毅看了一眼执法堂的方向,眼神凝重:“现在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面对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小帮派那么简单。”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道:陆明轩,你到底是谁?你与影阁,与残图的秘密,又有着怎样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