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刚停稳，林骁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风从江面吹来，带着咸腥味，他没管右手还在流血，只把笔记本往怀里塞了塞。
c7区三号堆场亮着几盏昏黄的灯，集装箱层层叠叠像迷宫。前方地面突然升起一道全息投影，陈渊的脸浮在空中，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欢迎来到终局。”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倒计时已经开始，你们还有七分钟。”
唐糖立刻冲出去探路，刚跑两步，两侧集装箱顶跳出四个黑衣人，直接扑下来。她侧身躲开第一拳，反手一肘撞在对方胸口，但第二个人已经甩出电击棍。
沈知微蹲在控制台旁，双手飞快敲击键盘。屏幕刚跳出登录界面，一行红字弹出：“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反追踪协议。”她的设备瞬间黑屏，耳机发出刺耳鸣叫。
“系统被锁了！”她抬头喊，“三秒内不退出会烧毁主板！”
林骁盯着那枚红色按钮，脑中闪过之前所有线索。母亲的病历、纳米机器人编号、周默办公室的咖啡杯……这些都不是孤立事件。他忽然明白过来——这按钮不是炸弹开关，是数据采集启动器。
“唐糖！”他对着对讲机说，“左翼绕过去，制造动静！让他们注意力偏移！”
唐糖听到指令，猛地踹翻一个保镖，故意撞向铁架，发出巨大响声。两个黑衣人果然转向她。
“沈知微！”林骁又喊，“发一段假信号，频率模仿我上次更新小说的时间点！”
沈知微迅速插上备用U盘，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跳出伪装数据包，成功引开AI监控的扫描方向。
“苏念！”林骁回头，“跟我走中间！我要看到按钮背后的线路板！”
两人贴着集装箱边缘前进。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主控箱就在前方五米处，红色按钮嵌在透明罩子里，不停闪烁。
他们刚靠近，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
是陈渊本人。
他站在控制台后，左手婚戒泛着冷光。轻轻一按，全息屏切换成视频画面——病房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抽搐，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警报。
“实验体0618。”陈渊语气平静，“第一阶段失败，神经耐受度不足，无法承载完整意识转移。”
林骁认出了那张脸。
是他母亲。
他脚步一晃，差点跪下去。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呼吸变得困难。
苏念一把拽住他手腕，力道很大。“别上前，他在等你失控。”
林骁闭上眼，深吸三次气。再睁眼时，他已经冷静下来。“这就像罚球。”他说，“只要动作不变形，就能进。”
他盯着陈渊的手指。婚戒内侧有极细微的电流波动，和沈知微之前侦测到的纳米信号完全一致。
“控制器不在按钮里。”他低声对苏念说，“在他戒指上。”
苏念没说话，慢慢把手伸进白大褂内侧，摸到了解剖刀。
这时唐糖终于挣脱包围，冲到现场。她左臂护腕裂开，血顺着手腕滴在地上。她一眼看到视频里的林母，怒吼一声就要扑上去。
两名保镖交叉拦截，挡住她的去路。
陈渊冷笑：“你们每一个动作，都在验证我的模型。愤怒值+63%，攻击预判准确率91.7%。”
他举起婚戒，缝隙射出一道蓝光，扫过林骁面部。“情感波动峰值+87%，符合预期。”
林骁没动，只是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母亲不是失败品，是你错了。”
话音未落，苏念突然出手。
她一个侧步绕到陈渊背后，解剖刀尖抵住他颈侧动脉。刀锋压得极稳，皮肤微微凹陷。
“你的戒指在发射纳米信号。”她说，“频率和入侵型机器人一致。它不是装饰品，是控制器。”
陈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苏念，眼神第一次出现波动。
“你知道？”苏念声音很轻，“我检测过三十七具尸体，小腿内侧都有注射痕迹。她们都被注入同一批纳米机器人。包括我。”
陈渊嘴角抽了一下。
“那你应该也清楚。”苏念继续说，“这种信号只能由特定生物电激活。而能产生这种电波的，只有实验主导者本人。”
林骁走上前，站到控制台边。他伸手想打开按钮保护罩，却被一道激光屏障挡住。
“权限不够。”沈知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重启后的设备跑过来，“但我能绕开防火墙，给你三分钟操作时间。”
“够了。”林骁说。
他盯着陈渊：“你说我母亲失败了。可她教会我一件事——人不能被当成数据。”
陈渊盯着他，忽然笑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林骁看着他，“我只是开始。”
周默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外围已封锁，狙击手就位，等你们下一步指令。”
沈知微蹲下接线，手指飞快。“系统接入完成，可以读取内部日志。”
唐糖靠在集装箱壁上喘气，右手还握着匕首。她盯着陈渊，一字一句地说：“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苏念的刀没有松开。
林骁伸手按下按钮。
保护罩自动开启，露出下方一排接口。他拔出U盘插入其中，屏幕立即跳出文件列表。
【实验体记录_0618】
【意识备份进度：73%】
【关联目标：林骁】
林骁的手顿了一下。
他点开第一个视频。画面里，母亲躺在实验舱中，眼睛睁开，嘴唇微动。
下一秒，她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骁骁……别相信……戒指……”
林骁猛地抬头看向陈渊。
陈渊依然笑着，但额角渗出了汗。
“她早就醒了。”林骁说，“只是你一直没让她说出来。”
“她醒不了。”陈渊摇头，“她的大脑已经被重构。”
“那你解释这个。”林骁调出另一段监控，是三天前的地下实验室画面。母亲的手指在床单上划动，写下一个数字：7。
“那是我爸生日。”林骁说，“她记得。”
陈渊的脸色变了。
苏念手中的刀往前送了一毫米。
“打开所有实验舱。”林骁命令，“放人出来。”
“不可能。”陈渊说，“一旦中断程序，他们的神经系统会崩溃。”
“那就试试。”林骁抓起对讲机，“周默，准备医疗组进场。”
“等等！”陈渊突然喊，“还有一个条件。”
林骁停下动作。
“你想知道谁最早开始跟踪你吗？”陈渊看着他，“不是我。”
林骁皱眉。
“是你最信任的人之一。”陈渊笑得更深，“他一直在帮你……也在收集你。”
沈知微的设备突然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警告：外部信号接入，来源未知】
林骁转头看她。
沈知微脸色发白：“有人……正在同步我们的摄像头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