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苏蔓叫住他,压低了声音,“仔细勘查周边地形,有无其他人活动的痕迹,尤其是……非本地人的痕迹。”她担心,消息可能已经泄露。
“明白!”周霆重重点头,转身如同疾风般离去。
苏蔓又看向那惶恐的老农,语气缓和了些:“老丈,你且留在宫中,好生休息。你为朝廷立下大功,本王……本宫必有重赏。但此事,绝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必有杀身之祸,明白吗?”
老农吓得连连磕头:“明白!明白!小老儿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让人将老农带下去妥善安置后,苏蔓独自站在殿中,看着那罐打开的石油,刺鼻的气味萦绕不散。
她的手心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出汗。
石油……竟然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遇,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陷阱的开端?
萧御知道吗?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知道吗?
她必须立刻行动,抢占先机!
但此事太大,她无法,也不敢独自隐瞒。石油的发现和利用,绝非她一人之力所能完成,也绝非现在的“涅盘”计划可以涵盖。它需要举国之力,而最终的决定权,在萧御手中。
如何上报,才能既凸显其价值,又不至于引发过度的贪婪和恐惧,更能防范潜在敌人的觊觎?
她在殿中来回踱步,思绪飞转。
良久,她终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断。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却没有立刻书写,而是先从那个藏着金属碎片的暗格中,取出了那枚来自京兆府大牢火灾现场的、疑似与超前燃烧技术有关的碎片。
然后,她开始落笔。
她没有直接描述石油的性状和可能带来的巨变——那太过惊世骇俗。而是将落霞村的“异象”与京兆府大牢的“诡异爆破”、李敬堂临死前的“火焰呓语”、以及萧御给她的那份前朝“轰天雷”残卷,巧妙地联系在了一起。
她在信中写道,怀疑落霞村喷涌的“地火臭水”,很可能与之前一系列事件中出现的“非凡之火”同出一源,或许是前朝秘术中记载的某种“地脉阴火”或“猛火油”的源头。此物危险异常,极易引燃且难以扑灭,若被歹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但同时,若能为朝廷所控,或也可成为国之利器。
她将那块金属碎片一同放入信中,指出其燃烧痕迹与“地火”气味颇有相似之处,或可佐证。
她建议,立即秘密控制该地区,并由可靠之人(她隐晦地毛遂自荐,因她对此类“异象”和“前朝秘术”略有涉猎)进行深入研究,探明其性质与用途,以免落入敌手,酿成大祸。
通篇奏报,她没有提“石油”二字,没有描绘工业革命的蓝图,而是将其纳入当前“前朝秘术”、“非凡之火”的叙事框架中,与现有的威胁和萧御正在调查的事情捆绑在一起,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其突兀性,并强调了紧迫性和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