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伪装?还是真的无计可施?
他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愈演愈烈。他宁可她挣扎,反抗,甚至与他针锋相对,也好过这般死水无波。
这日午后,边境加急军报送入书房。北狄游骑频繁异动,似有大规模扰边迹象,军情紧急。
萧御即刻下令召集麾下将领议事,书房内外顿时充斥甲胄碰撞与沉凝脚步声,空气里弥漫起山雨欲来的紧绷。
无人留意到,一个负责洒扫庭院的粗使小丫鬟,抱着几枝刚修剪下来的石榴花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绕过忙碌的亲卫,走向通往内院的小径。
在经过书房外侧的回廊时,她脚下似乎被不平整的石板绊了一下,“哎呀”一声轻呼,怀中的花枝散落一地。
恰此时,一阵穿堂风过,将其中几片沾了泥污的花瓣和一两截断枝,吹滚到了书房虚掩的窗棂之下。
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捡拾,眼神仓皇地四顾,生怕惊扰了里面的大人物。
一名亲卫皱眉上前,低声呵斥:“毛手毛脚!还不快收拾干净滚开!”
“是、是!”小丫鬟几乎要哭出来,胡乱将地上的花枝花瓣拢在一起,抱着飞快跑走了,背影惊惶失措。
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在这军情紧急的当口,甚至没能留下丝毫痕迹。
书房内的议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将领们领命而去后,萧御独自留在案前,对着边境舆图,沉思良久。
直到暮色渐起,亲卫进来掌灯。
烛火亮起的瞬间,萧御目光无意间扫过窗棂下的角落——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两片未被清扫干净、被踩入尘土的石榴花瓣。
他目光微微一凝。
石榴……这个季节,并非石榴盛花期,且府中花木修剪皆有定例……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身拈起那一片残破的花瓣。
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异样的触感。
他眼神骤然锐利,仔细看去,那花瓣背面,竟用几乎与脉络融为一体的细密针脚,绣着几个蝇头小字!
若非他目力极佳且心有疑虑,绝难发现!
——粮道,危,三。
五个字,如同五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萧御的脑海!
粮道?边境大军粮草输送的命脉?危?三?!是指三皇子?!
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
他豁然转身,声音冷厉如刀:“今日午后,谁靠近过书房窗外?!”
亲卫被吓了一跳,连忙回想,这才记起那个洒扫丫鬟的小意外,据实禀报。
“把人带来!立刻!”萧御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然而,不过片刻,亲卫去而复返,脸色难看:“禀将军,那丫鬟……投井了。在她住处……搜出了这个。”
亲卫呈上一枚成色普通的银稞子,底部却刻着一个极细微的、几乎无法辨认的标记——那是三皇子门下秘密死士联络的暗号!
萧御盯着那枚银稞子,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好一个杀人灭口!好一个三皇子!手竟然已经伸到了他的将军府内院!若非这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