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弄好了，桌签和水都摆好了，投影也试了，没问题。” 齐雨儿把会议纪要放在自己桌上，眼角的余光瞥见汪凯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和担心。她装作没看见，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旁：“胡姐，你喝水不？我给你倒一杯。”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胡姐连忙摆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往饮水机走，悄悄给汪凯使了个眼色。
汪凯会意，走到齐雨儿身边，帮她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小声问：“刚才在走廊没等很久吧？”
齐雨儿端着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暖的。她抬头看着汪凯，故意眨了眨眼：“等什么？我刚从楼下上来，怎么了？”
汪凯看着她的眼睛，确认她没露出委屈或生气的样子，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晚上下班炒个芹菜吃吧。”
“好啊！” 齐雨儿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 —— 汪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在意，怕她有负担；可她偏偏知道了，这份藏在 “不在意” 背后的在意，比直白的安慰更让她觉得踏实。
自从汪凯和胡姐聊过之后，胡姐在汪凯和齐雨儿面前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以前在整个办公室里，胡姐和齐雨儿的关系可是最为亲密的，但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两人之间的相处仍然让人感到有些别扭。
这种变化让齐雨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周四晚上，就在她即将入睡之前，齐雨儿终于忍不住对汪凯说道：“明天我想请胡姐去喝顿酒吧。我总觉得她最近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了，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似的。”
其实齐雨儿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汪凯之前跟胡姐聊过天的缘故，但她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婉转地向汪凯请示是否要请客。
汪凯听后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才缓缓地回答道：“请吧，你俩一直关系都不错，互相请客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你得注意一点，她那个人嘴巴可松得很，就像一条破棉裤一样。所以，你尽量少跟她说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免得她到处去散播消息。”
齐雨儿听了汪凯的话，笑了笑说：“咱俩能有什么事情啊？不管有没有事情，在单位里大家都能看得到。而且，她对我的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
周五的下班时间刚到，齐雨儿就收拾好东西，走到胡姐工位旁，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胡姐，今晚有空吗？我发现咱们单位附近新开了家小酒馆，菜做得挺地道，想请你喝两杯。”
胡姐手里的鼠标顿了一下，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意外，又有点不自然，犹豫了几秒才点头：“行啊，正好我今晚也没什么事。”
02
两人并肩往酒馆走，路上没怎么说话，空气里总带着点微妙的尴尬。以前她们俩下班常一起走，从家长里短聊到单位八卦，连齐雨儿选装修板材的纠结，胡姐都会帮着出主意，可这星期来，胡姐总刻意避开和她单独相处，午休时也不再凑过来跟她分享零食，齐雨儿心里早就憋得慌。
酒馆不大，暖黄的灯光照着木质桌椅，倒显得格外温馨。齐雨儿点了胡姐爱吃的辣炒花蛤、酱爆鱿鱼，又要了一扎桂花米酒 —— 知道胡姐不能喝白酒，米酒度数低，还带着甜味。
菜刚上桌，胡姐就先端起酒杯，语气带着点歉意：“雨儿，这星期姐对你有点冷淡，你别往心里去。其实那天汪凯说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多嘴提贾赫的事，让你俩心里不痛快。”
齐雨儿赶紧摆手，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胡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我请你吃饭，就是想跟你说，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别因为这点小事生分了。”
桂花米酒的甜香在嘴里散开，胡姐叹了口气：“其实我后来也后悔了，那天看到你慌慌张张的样子，就该想到你不知道这事，不该随口就说出来。汪凯说的也对，你心思细，容易多想，我这嘴啊，就是管不住，跟条烂棉裤似的，漏风。”
齐雨儿忍不住笑了，夹了个花蛤放进胡姐碗里：“你也别听汪凯的，他就是担心我多想。其实我也没往心里去，就是觉得这星期你总躲着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咱们俩以前多好啊，连你儿子升学的事，都跟我商量了半宿。”
提到儿子，胡姐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开始跟齐雨儿聊起最近陪儿子复习的烦恼，说儿子总偷偷玩手机，气得她把手机藏了起来，结果儿子又跟她闹脾气。齐雨儿听得认真，还帮着出主意，说可以跟儿子约定学习时间，完成任务就给点奖励，比硬堵管用。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孩子聊到装修，齐雨儿跟胡姐说自己选了浅橡木色的生态板做衣柜，胡姐立刻说：“我认识个卖五金件的老板，他家的铰链和滑轨质量好还便宜，等你装衣柜的时候，我把联系方式推给你，能省不少钱。”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胡姐！” 齐雨儿眼睛一亮，之前还在愁五金件太贵，没想到胡姐能帮上忙。
“跟我客气啥！” 胡姐笑着摆手。
一扎米酒喝完，两人都有点微醺，之前的别扭早就烟消云散。走出酒馆时，晚风带着点凉意，胡姐挽住齐雨儿的胳膊，跟以前一样亲密：“以后有啥事儿，你还跟姐说，别因为汪凯说两句，就跟我生分了。不过你也别怪汪凯，他也是太在乎你了。”
齐雨儿点点头：“我知道，他就是嘴直，心里没坏心眼。”
03
两人在路口告别，胡姐走了几步又回头喊：“五金件老板的联系方式，我明天一早就发给你！” 齐雨儿笑着应下，看着胡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满是轻松。
回到家，汪凯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回来，赶紧问：“跟胡姐聊得怎么样？没吵架吧？”
“聊得挺好的，” 齐雨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胡姐还说要给我介绍卖五金件的老板，能省不少钱呢。”
汪凯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俩聊不拢呢。不过我还是得说，以后少跟她提咱们家的事，她那嘴，你也知道。”
齐雨儿笑着拍了他一下：“知道啦，你放心，咱们家的事，我心里有数。不过胡姐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嘴快，没坏心眼。”
汪凯点点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只要你开心就行。对了，我今天跟木工师傅联系了，下周末就能做完吊顶和橱柜，咱们的衣柜很快就能做了。”
“真的？太好了！” 齐雨儿眼睛一亮，之前因为钱的事，一直担心木工进度，现在终于有了着落。
年关的脚步越来越近，街头巷尾已经挂起了红灯笼，空气中都飘着几分年味。齐雨儿新家的木工进度却慢了下来，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木工活也只能止步于当前的吊顶和橱柜框架，剩下的只能等年后再继续。
周日中午，齐雨儿和汪凯在家吃完午饭，慢悠悠地往新家走。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融融的，两人还在商量着年后的装修计划，汪凯说：“等过完年，咱们就把衣柜是柜门定下来，争取冬天之前就能装完。” 齐雨儿点点头，心里满是对新家的期待。
刚走到新家小区门口，就看到蓝玥从超市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快递袋子。“这么巧，你们也视察进度啊？” 蓝玥笑着说。
齐雨儿兴奋坏了：“我还想问你在不在家呢，想着下午你肯定忙，就没敢给你发信息。“
“买了台新电脑，今天送货，我在家等物流呢。”
“物流几点来？你有没有时间啊？”
“想让我去你家看看？”
“对，就是这事儿，求之不得，你要是有空就太好了！你经验多，帮我把把关。”
三人走进屋，客厅里几个木工师傅正忙着收拾工具，吊顶已经初步成型，浅白色的石膏板拼接在一起，看着还算整齐。齐雨儿和汪凯径直走到厨房，盯着刚搭好的橱柜框架，汪凯指着吊柜的位置说：“你看网上那种自动上下的橱柜，按下按钮就能降下来，拿东西方便，咱们要不要也装一个？” 齐雨儿凑近看了看，有点犹豫：“会不会太贵啊？而且咱们家厨房层高不算高，装这个会不会占空间？”
两人正讨论着，突然听到客厅里蓝玥的声音拔高，带着怒气：“停工！都把手里的活停了！干的什么啊这是！”
04
齐雨儿和汪凯对视一眼，赶紧往客厅跑。只见蓝玥站在客厅中央，脸色不太好看，指着头顶的吊顶，对跟过来的齐雨儿说：“雨儿，你自己看看，这能叫吊顶吗？我看叫‘掉顶’还差不多，迟早得掉下来！”
齐雨儿抬头一看，没看出明显问题，蓝玥却已经走到工头身边，指着一片石膏板，语气更沉：“你自己看，打螺丝就这么打？糊弄谁呢？这一排螺丝，没有一个在龙骨上！石膏板全靠螺丝挂着，时间长了肯定往下掉，这要是装了灯，重量一增加，后果不堪设想！”
工头凑过去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伸手摸了摸石膏板，又看了看螺丝的位置，重重地叹了口气，恼羞成怒地回头冲后面的两个小工吼道：“这谁干的活？啊？丢不丢人！干成这个样子，是想砸咱们的招牌吗？”
两个小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挠着头顶，谁都不敢承认。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小工小声说：“我…… 我记得我是对着龙骨打的啊，可能…… 可能是没看准？” 另一个矮胖的小工赶紧附和：“我也是，说不定是龙骨位置没固定好，移位了。”
“少找借口！” 蓝玥打断他们，语气毫不客气，“龙骨是你们自己固定的，螺丝位置也是你们自己打的，现在出了问题就互相推诿？我家装修的时候，师傅打螺丝前都会用水平仪找龙骨位置，你们倒好，直接凭感觉打，这不是糊弄人是什么？”
工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蓝玥说的是实话，赶紧对着齐雨儿和汪凯道歉：“实在对不起，是我们没监管好，让工人偷了懒。你们放心，我们马上返工，把这排螺丝全部重新打，保证每个都在龙骨上，绝不会再出这种问题。”
齐雨儿看着头顶的石膏板，心里又气又庆幸 —— 幸好蓝玥及时发现了问题，要是等装完住进去才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她深吸一口气，对工头说：“返工是必须的，而且不仅是这排螺丝，整个吊顶都得重新检查一遍，确保每个细节都没问题。还有，今天必须把问题解决好，不能拖到年后。”
汪凯也跟着点头：“我们信任你们才把活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别让我们失望。”
工头连连应下，赶紧指挥小工们找工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水平仪和螺丝刀过来，把石膏板拆下来重新弄！今天要是弄不好，谁都别想下班！”
两个小工不敢再磨蹭，赶紧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拆着石膏板。蓝玥站在一旁监督，时不时提醒他们：“找龙骨的时候仔细点，别把石膏板弄破了。” 齐雨儿和汪凯也没走，在旁边看着，偶尔帮着递个工具。
夕阳西下时，吊顶终于重新弄好，工头拿着水平仪检查了一遍，确认每个螺丝都准确地打在龙骨上，才松了口气，再次向齐雨儿道歉：“这次肯定没问题了，您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加强监管，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齐雨儿看着修好的吊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转头对蓝玥说：“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这吊顶有这么大的问题。”
蓝玥笑着摆摆手：“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装修就是这样，不仔细盯着肯定出问题，以后你多来看看，有不懂的随时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