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双胳膊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力道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品。小飞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还是没说话，只有温热的呼吸隔着布料，慢慢渗进她的后背。
齐雨儿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睡衣掉在地上。她能感觉到小飞的身体有点发僵，手臂也在微微颤抖，显然不是故意轻薄，反而带着点无措的依赖，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齐雨儿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 —— 她以为，这不是暧昧的拥抱，更像是少年在解开误会后，一种笨拙的、想要确认 “关系没有变” 的方式。刚才那句 “情场高手” 的玩笑，或许不仅让他局促，还让他怕失去这份刚熟悉起来的朋友情谊。
过了好一会儿，小飞才慢慢松开手，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没散的酒意，又有点不好意思：“雨儿姐…… 刚才对不起，我下午不该那样。”
齐雨儿慢慢转过身，看见他的耳朵又红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像个犯了错的学生。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 小飞咬了咬嘴唇，终于抬起头看她，眼神里满是认真，“我就是怕你觉得我小心眼，也怕…… 怕你以后不跟我说话了。”
齐雨儿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下来。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像对待自家弟弟一样自然：“傻不傻？就这点小事，怎么会不跟你说话？你还得陪我接着玩儿呢。”
小飞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慢慢勾起来，恢复了之前的清爽模样：“嗯！”
“好了，快去洗漱吧，早点睡。” 齐雨儿推着他往卫生间走，“我先去洗澡，你等会儿再洗。”
小飞 “好” 了一声，转身时还不忘拿起地上的果汁，给齐雨儿倒了一杯放在桌上：“记得喝果汁，解解酒。”
关灯后的房间陷在浓稠的黑暗里，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传来轻微的风声。两张床之间的空隙像道无形的界线，齐雨儿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前还晃着刚才小飞拥抱她时的模样 —— 少年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带着点青涩的慌乱，让她心跳至今没完全平复。
她能感觉到对面床上的小飞也没睡着，偶尔传来翻身的轻响，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清晰。齐雨儿攥了攥被角，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有解开误会后的轻松，又有对刚才那个拥抱的微妙在意，还有对汪凯的些许愧疚 —— 明明出来旅行是为了放松，却偏偏卷入这样的小插曲。
02
就在她快要昏昏欲睡时，对面传来小飞轻得像羽毛的声音：“雨儿姐，睡着了吗？”
齐雨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回应：“还没。
房间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黑暗里交织。齐雨儿以为小飞只是随口问问，正准备说 “早点睡吧”，就听见他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字都像经过了反复斟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我喜欢你。”
“轰” 的一声，齐雨儿的脑子瞬间空白了。她猛地转头看向对面的床，只能看见黑暗中小飞模糊的轮廓，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认真 —— 没有玩笑，没有试探，只有少年人直白又热烈的坦诚。
惊讶先一步涌上心头，紧接着又窜出点莫名的洋洋得意。她知道自己不算年轻，却没想过会被比自己小五岁的少年喜欢，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可这份得意很快被理智压下去：她有汪凯，有安稳的家庭，这份喜欢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
齐雨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坚定，没有丝毫含糊：“小飞，我已经结婚了，我有老公，这些你是知道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或者说，是一起出来旅行的伙伴。”
她刻意强调了 “朋友” 和 “伙伴”，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明确的边界。她想起汪凯每天的叮嘱，想起家里等着她回去的毛球，想起那些平淡却安稳的日常 —— 这些都是她不能放弃的，也绝不能因为任何人而受到影响。
对面的床彻底没了动静。小飞没有再说话，连呼吸声都好像变轻了，只剩下空调的风声在房间里循环。齐雨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失落，是不甘，还是仅仅觉得尴尬？她想再说点什么缓解气氛，比如 “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像是对这份告白的变相回应，反而会让事情更复杂。
黑暗像潮水般裹住两人，沉默被拉得越来越长。齐雨儿重新转回身子，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她理解少年人突如其来的心动 —— 旅行中的朝夕相处、共同经历的尴尬与和解，很容易让人对身边人产生别样的情愫。可理解不代表接受，她必须守住自己的底线，既是对汪凯的负责，也是对小飞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传来小飞翻身的轻响，然后是他低低的一声 “对不起”，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齐雨儿的心软了软，却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早点睡吧。”
这一次，小飞没有再回应。房间彻底陷入寂静，只有两道交错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慢慢趋于平稳。齐雨儿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明天起，要保持好和小飞的距离，不能再让这份不该有的情愫继续发酵 —— 她的旅行，不该因为这场意外的告白，偏离原本的方向。
没过多久，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一点声响。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蹑手蹑脚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小飞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齐雨儿。
终于，小飞成功地来到了齐雨儿的床边，他整个人都隔着被子压在了齐雨儿的身上。
此时的齐雨儿，完全被被子紧紧地包裹着，根本无法动弹。她感觉到了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但由于被子的束缚，她无法挣脱，只能无奈地承受着这一切。
就在齐雨儿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小飞突然猛地将头凑近，毫不犹豫地吻上了齐雨儿的嘴唇。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齐雨儿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03
齐雨儿僵着身子，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轻轻落在她发顶的呼吸，每一下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没敢回头，也没再推开他 —— 刚才那句直白的告白还在耳边打转，此刻再多的抗拒，似乎都显得太过生硬，反而会让这份尴尬更难收场。黑暗像层柔软的屏障，暂时遮住了两人脸上的局促，只留下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轻起伏。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齐雨儿以为小飞不会再说话时，他才慢慢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点回忆的涩意，像在对着空气倾诉：“我以前…… 只在大学时暗恋过一个女生。”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齐雨儿的发顶，说话时的震动顺着头皮传过来，带着种奇异的安抚感。“她跟你有点像，” 小飞的声音里掺了点笑意，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说话时喜欢轻轻晃脑袋，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主要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太相似了。”
齐雨儿的指尖轻轻蜷缩起来，攥住了身下的床单。她没插话，只是静静听着，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却又莫名牵动情绪的故事。
“可她那时候有男朋友，” 小飞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遗憾，“他们是高中同学，一直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会结婚。我那时候就只能远远看着，看着她跟男朋友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食堂排队，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 怕被她发现我的心思，也怕打扰到她。”
他顿了顿，呼吸轻轻扫过齐雨儿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大学毕业那年，她发了结婚请柬，照片上她穿着婚纱，笑得特别甜，她老公牵着她的手，眼睛里全是她。我去了婚礼，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突然特别羡慕她老公 —— 能拥有这样一个女孩，能跟她过一辈子，好像把我这辈子想求的幸福都占了。”
齐雨儿的心轻轻颤了颤。她能想象出那个场景：年轻的小飞坐在喧闹的婚礼现场，看着自己暗恋的女孩嫁给别人，心里藏着满肚子的话，却连一句 “恭喜” 都只能说得轻描淡写。那种酸涩的遗憾，大概是每个少年人都曾有过的心事，带着点笨拙的真诚，让人不忍心打断。
“后来我就再也没遇到过像她那样的女生，” 小飞的声音慢慢软下来，带着点认真的执拗，“工作后也相亲过几次，可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这次跟你一起出来旅行。”
他的手臂轻轻收了收，抱得更紧了些，却依旧保持着分寸，没有过分的逾矩。“我也说不出是哪一个点，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都让我觉得…… 特别心动。”
“我知道你结婚了，” 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也知道这样很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你跟老公发消息时笑着的样子，我会想起大学时看她跟男朋友聊天的自己，既羡慕，又忍不住想靠近。”
黑暗里，齐雨儿终于轻轻动了动。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安抚，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飞，我知道你的心意，也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
她顿了顿，慢慢掰开小飞环在她腰间的手，转过身，在微弱的月光下，能看到少年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藏不住的失落。“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很多人，” 齐雨儿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会遇到一个跟你一样真诚，也刚好喜欢你的女孩，她不会让你再像大学时那样，只能远远看着。”
小飞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个接受了答案的孩子。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里，少了之前的尴尬，多了点彼此心照不宣的体谅。
黑暗里，小飞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他轻轻松开环在齐雨儿腰间的手，却没完全退开，只是稍稍撑起身子，目光落在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期待，又藏着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雨儿姐，我知道…… 你有家庭，不能跟我怎么样。可这几天…… 我们能不能试着谈一场恋爱？就这几天，等旅行结束，我就把这份心思收起来，再也不打扰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飘在空气里的羽毛，却每一个字都砸在齐雨儿心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 小飞赶紧补充，像是怕她误会，手指轻轻攥着被角，指节都泛了白，“就是…… 像情侣似的旅行。一起去摘葡萄，一起看天鹅湖，晚上能跟你并肩走在草原上，不用刻意保持距离…… 就这几天，行不行？”
齐雨儿的心猛地一沉，她终于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小飞眼底的光芒 —— 那是混杂着渴望、忐忑和一点点卑微的期待，像个迷路的孩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她求助。她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大学时暗恋的女孩嫁给了别人，那份藏了几年的遗憾，大概是他心里最柔软的疤，而遇到自己，不过是把这份遗憾，变成了新的心动。
可理解归理解，她不能答应。
齐雨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比刚才更认真，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小飞，对不起，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 她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软了软，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不是我不珍惜跟你做朋友的情谊，而是‘像情侣似的旅行’，本身就是在越界。”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像在安抚一个失落的弟弟：“我有汪凯，有我们的家，哪怕只是‘假装’情侣，对他来说都是背叛，我不能这么做。而且对你来说，这也不是好事 —— 你现在觉得只是‘试试’，可感情哪有那么好控制？等旅行结束，你真的能说收就收吗？到时候难过的，还是你自己。”
小飞的头慢慢低下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刚才还带着期待的声音，此刻变得哑哑的：“我就是…… 太想体验一次了。看着你跟汪凯发消息，看着路哥他们情侣间的样子，我也想知道，跟喜欢的人一起旅行，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