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猩红如血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照亮整座城池!
“这……怎么回事?”
“莫非是天降灾劫?”
“绝非天罚!这气息……分明有人在冲击大境界!”
“什么大境界?”
“难不成……是陆地神仙?!”
“没错!绝对是!当年雷云鹤重入此境,也不过如此动静!”
“可这次的波动,比那时强太多了!”
“究竟是谁?雪月城哪位长老突破了?还是哪个年轻弟子逆天而行?”
“……”
刹那之间,全城哗然,无数人仰头凝望城主府后方那片被血光染透的天空,议论纷纷,难以置信。
“难道……小师弟真的要踏入陆地神仙之境了?”
李寒依回眸望去,眼波微闪,低声呢喃。
她原本以为祁长治还需些时日才能突破,未曾想,闭关不过一月有余,竟已走到这一步。
“终究是跟不上了……”
“真是老了啊……”
司空长枫拄枪而立,望着那天际异象,苦笑连连。
他曾以风雨为枪意,立于登天阁顶,何其豪迈;却不及雷云鹤引雷成势,被世人尊为仙人;更不如李寒依一剑唤尽春色,毁阁惊世;如今,又被祁长治这般血气贯天、震动万灵的气象彻底压过。
一时间,他只觉岁月无情,英雄迟暮,唯有长叹。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萧寒,忽然一笑:“萧寒,你说,我们雪月城这位小师弟,如何?”
他自然知道萧寒的过往——十七岁便踏足陆地神仙,曾是大离王朝最耀眼的天才。
面对提问,萧寒沉默片刻,终于吐出四字:
“我不及他。”
听到这话,萧寒目光落在那撕裂苍穹的血色光芒上,神情微滞,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轻叹,无异于承认——祁长治年仅十六便踏入陆地神仙之境,已然取代他,成为大离王朝最为耀眼的天纵奇才!
“或许,他的前路会比酒仙师兄更远,有朝一日,甚至能触及师尊那般境界也未可知。”司空长枫望着天际,语气低沉,眸中情绪难明。
“这……这是雪月城那位小师叔引发的异象?”
青城山的常凡松仰头凝望,心头猛然一震,整个人都怔住了。
十六岁便成就陆地神仙?
若换作道门说法,便是十六岁便证得道家真人果位!
这等天赋,已可与他恩师道剑仙比肩!
不止如此。
雷无杰也遥望天边,眼中满是崇敬与向往,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身影正踏光而来。
正恍惚间。
虚空忽有一道身影缓步走来,脚踏无形阶梯,如履平地。
那人,正是祁长治!
他在雪月城后山闭关月余,终在今日捕捉到那一丝天机,一举突破至陆地神仙之境!
此刻的他,实力跃升至前所未有的层次!
所学诸般武艺,除《神魔禁典》尚有精进空间外,其余皆已达化境巅峰!
周身气机如江河奔涌,神识铺展而出,刹那间笼罩千里方圆!
至此境界,断肢再生已是寻常手段。
五脏六腑焕然新生,潜能尽数激发。
寿元亦可延至三百载。
对天地大道的领悟,也初窥门径。
陆地神仙不再似武道天象那般以重数划分,而是分为九层天。
每进一步,皆是一次脱胎换骨。
待历尽八十一难,终可天人相合,迈入武道天人之境。
而祁长治,如今正是陆地神仙第一层天。
“这登天阁……怎塌了?”
祁长治自城主府信步而出,见下方废墟遍地,残垣断壁横陈,不由一愣。
“你师姐干的。”司空长枫在一旁答道。
他早已离开酒肆,站在这片废墟边缘,嘴里啧啧称奇,满脸肉痛。
“寒依师姐?这……”
祁长治转头望去,面露疑惑。
直到看见她身后站着的红衣少年和那个小道士,顿时了然。
原着之中,雷无杰与青城山道剑仙弟子常凡松闯登天阁,欲向雪月剑仙问剑,结果一场交锋下来,登天阁竟被一招余波毁去。
此刻目睹此景,祁长治忍不住多看了司空长枫一眼。
想来此刻,枪仙师兄心里正滴血吧。
登天阁可是雪月城的象征之一。
如今毁于一旦,即便重建,耗费巨资不说,少说得耗上半年光阴。
“收手晚了点。”李寒依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
旋即莲步轻移,走到祁长治面前,难得展颜一笑,眉目如春水映花:“恭喜小师弟,迈入陆地神仙之境。”
“师姐言重了。”祁长治微微欠身,神色谦和。
“雷无杰,拜见雪月城小师叔!恭贺小师叔破境成功!”雷无杰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满脸真诚。
祁长治轻轻点头,目光继而落在常凡松身上。
“青城山弟子常凡松,见过雪月城小师叔,恭祝小师叔晋位陆地神仙!”常凡松恭敬作揖,行礼甚恭。
实话说,常凡松第一眼见到祁长治时,心中便咯噔一下。
这位少年容貌俊朗,气质出尘,英气逼人,单论风姿竟不输自家师尊道剑仙!
天赋更是惊人,隐隐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方才雪月剑仙李寒依看向此人时,竟破天荒地笑了,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这般态度,绝非寻常师侄可得。
常凡松顿时明白,这位雪月城的小师叔,在李寒依心中,恐怕另有分量。
“凡松道长不必多礼。”祁长治温和一笑,“若有闲暇,代我向道剑仙前辈致意。”
“一定。”常凡松回之一笑。
“对了,”司空长枫忽然凑近常凡松,漫不经心道,“回去告诉你师父,青城山需赔三十万两白银过来。”
“啊?”常凡松一怔,脸上笑容僵住,眼神闪烁,艰难挤出一丝苦笑:“这……这个……”
“枪仙前辈,这三十万两白银,未免太重了……”
“重?”
司空长枫微微侧目,语调轻淡地反问一句。
随即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雷无杰,又对常凡松说道:
“你可知道,霹雳堂雷家那边,可是准备拿出四十万两。”
“四十万?”
常凡松一时语塞,心头震惊难平。
最终也只能点头应下。
青城山虽为道门圣地,玄天大陆赫赫有名的宗派,可一年香火收入实在有限,哪经得起这般挥霍?
“长枫兄啊,你这是冲着我雷家来宰的吧?张口就是四十万?”
“这不是明摆着抢人吗?”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缓步而下。
正是雷云鹤。
他嘴角含笑,望着司空长枫,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其实也不算多。”
“你们雷家财大气粗,区区银两,何足挂齿?”
“再说——雷老弟在雪月城住这么久,我收点‘谢礼’,不过分吧?”
司空长枫笑着打趣。
他看得真切,眼前这位昔日颓唐的断臂之人,如今神采飞扬,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
“晚辈见过雷前辈。”
祁长治见状,立刻拱手行礼。
“祁兄言重了。”雷云鹤摆摆手,神情亲和,“你在雪月城住了许久,我竟未曾登门相访,倒是失礼了。”
言语之间,并未以长辈自居,反倒将祁长治视作同辈。
毕竟,如今对方已是陆地神仙境,足以与天下顶尖人物平起平坐。
“前辈折煞晚辈了,该是我前去拜会才是。”
祁长治一笑应答,姿态谦和。
此言一出,雷云鹤心中更添几分欣赏。
他不禁暗想:那昆仑剑仙究竟是从何处寻得这般璞玉之才?
“不知雷老弟接下来有何打算?”司空长枫忽然开口。
“打算?”雷云鹤轻笑,“自然是回江南走一趟。”
笑容洒然,仿佛卸下了多年重担。
虽说当初在青城山铩羽而归,但如今道剑仙已是大离王朝五大剑仙之一,他再上门挑战,无异于自取其辱。
更何况,当年那一臂虽断,江湖上却仍流传着他雷云鹤的传说——
一指断山河,二指翻乾坤!
“回家也好。”司空长枫颔首,“这些年漂泊在外,也该回去看看了。”
话音刚落,只见雷云鹤袖袍轻扬,遥遥一引。
片刻后,天际边一点黄影掠来,竟是一只仙鹤翩然而至。
“诸位,后会有期!”
雷云鹤纵身跃起,足尖轻点鹤背,俯视众人一眼,拱手辞别。
那黄鹤长鸣一声,双翅展动如云,载着他向南飞去,渐渐隐入烟霞之中。
“乘鹤南行,当真好不快活。”
司空长枫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禁心生向往。
他也想抛开琐务,仗剑天涯,快意恩仇。
可他是雪月城主,肩上担子千斤重,岂能说走就走?
这边,常凡松眼见雷云鹤离去,便也起了告辞之意。
此行目的已达——既向雪月剑仙讨教过剑,也瞧明白了她对祁长治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愫,是时候回山复命了。
临行前,他深深看了李寒依一眼,郑重道:
“冒昧一请,眼下春光正好,青城山桃花正盛。”
“若剑仙得闲,不妨来山中赏花,尝一口新熟的桃子。”
“本座知道了。”李寒依淡淡回应,神色不动。
可这句话,却像一根细线,牵动了她心底尘封已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