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托着小兽,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挡在它身前,为它隔开拥挤的人流和扑面的风沙。
抱着一只活物穿过人潮,确实麻烦。不时有修士的灵梭从头顶低空掠过,带起的劲风让小家伙好奇地抬头张望;
更有几次,旁边驾驭着大型灵兽的车辇驶过,那灵兽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怀里的小东西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有些警惕的呜咽声,但更多的是好奇,小脑袋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些。
他不能就这么把它直接带回去。
王生息停下脚步,目光在街道两侧林立的幡旗上扫过,最终锁定在一家挂着“百兽行”牌匾的店铺。
他走了进去。
店铺内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草料、腥膻和某种奇异熏香的味道。
一个正在打盹的伙计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当他看清王生息怀里那只栗壳色的小兽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客官,买食料还是玩具?”
“笼子。”王生息回答简单直接,“要一个能装下它的,透气,坚固。”
“好嘞。”伙计来了精神,立刻从货架上取下一个由普通铁木制成的便携兽笼,放在柜台上。
“客官您看,这铁木笼最是结实耐用,不大不小,正合适。”
王生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将笼门打开,把怀里的小家伙放到笼子门口。
然而,小家伙的前脚刚触到笼子的边缘,便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它立刻刹住脚,整个身体向后坐,尾巴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声,说什么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王生息眉头微皱,伸出手,轻轻推了一把小家伙的屁股,想把它送进去。
就是这一推,让小家伙彻底慌了。它前脚没刹住,一只爪子踏进了笼子里,随即像是踩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立刻发出了凄厉的
“嘤嘤”尖叫,拼命地向后挣扎,四条小短腿在地上胡乱地蹬着。
王生息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笼子里那只惊慌失措、叫声里甚至带上了哭腔的小东西,又看了看那个冰冷的铁木笼子。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伸出手,将小家伙重新抱回了怀里。小东西一入怀,立刻停止了尖叫,只是委屈地把头埋进他的臂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王生息关上笼门,将那个空笼子推回到伙计面前。
“这个不要了。”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你们这儿,幼犬吃什么?”
伙计愣了一下,但还是专业地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布袋:
“刚断奶的幼兽,最好是喂这种凝露丸,用灵谷和兽奶做的,好克化。”
王生息没有多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玄品灵石放在柜台上,拿起那袋食料,抱着怀里重新安静下来的小家伙,转身走出了店铺。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重新安静下来的小家伙,又掂了掂手里那袋不算重的凝露丸。
他调整了一下抱姿,让小兽更安稳地靠在臂弯,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重新汇入了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
回到租住的小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王生息将食料放在桌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干净但普通的备用长袍铺在角落,作为小家伙临时的窝。
那只栗壳色的小家伙在新环境里显得有些不安,但很快就被好奇心驱使,开始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探索起来。
用鼻子到处嗅闻,偶尔对着墙角的阴影低呜两声,没过多久,就在一个角落半蹲下身子,留下了一小滩水渍。
王生息眉头微皱,没有斥责,只是默默清理干净,然后将腊肠抱到院子门口,指了指外面:
“以后要方便,去那里。”小狗歪着头,似乎没听懂。
王生息又重复了几遍,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刚才的水渍,语气平静。
小狗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尾巴。看来这事,还得慢慢教。
王生息搬了张小凳,坐在门口,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处的山峦。
他看着这小东西,长长的身子,短短的腿,颇像小时候家里熏的一根根腊肠。“腊肠。”他随口叫了一声。
小家伙闻声抬头,歪着脑袋看了看他,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专注地研究着墙角的裂缝。王生息笑了笑。
夜幕降临,他点亮油灯,喂过腊肠。看着小家伙吃饱后,王生息心中一动,决定尝试与它建立契约。
他伸出手指,凝聚一缕神识,轻轻点向腊肠的额头。
然而,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的无形壁障,将他的神识轻轻弹了回来。再次尝试,加大强度,结果依旧。
王生息彻底惊奇了。自己如今的神魂强度,足以媲美结丹中期修士,居然无法契约一头看似普通的幼犬?
少见的神魂特异的灵兽吗?他仔细打量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腊肠,看不出任何神异之处。他摇了摇头,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王生息这才取出马可给的那枚青色玉简,以及从牙行购得的银色玉简。
他先将神识沉入银色玉简,快速浏览关于盛典的官方规则,重点关注了报名与入场的部分。
玉简中明确提到,盛典对所有符合条件的筑基与结丹修士开放,但需在盛典开始前一日,也就是明天日落之前,前往城中心的执序天阁分部进行登记,领取入场凭证。
王生息拿起那枚漆黑的星辰令牌看了看,手指在冰凉的金属表面摩挲片刻,随即将令牌放回储物袋。
这令牌来历不明,马可其人更是深浅难测,还是少沾染为妙。
老老实实去排队报名,混在人群里,反而更稳妥。
接着,他才将神识沉入青色玉简。关于道胎、无根之水、静水阁的信息,与牙行的官方情报进行反复比对。
大部分内容能相互印证,但细节处确有不少出入。
王生息缓缓撤出神识,指尖在冰凉的玉简上轻轻敲击着。
王生息缓缓撤出神识,指尖在冰凉的玉简上无声地敲击着。
信息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马可的言辞、牙行的情报、盛典的规则,每一条线索都可能通向不同的方向。
尤其是马可其人与其言语间的试探,更让他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