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给侯爷夫妇行了礼。
刚坐下,顾临川扫了眼满桌菜,没等顾承安动筷子,就先开了口。
语气里满是憋闷:“父亲母亲,薛氏今天实在太张狂,儿子决定休妻!”
侯爷抬眼看向儿子,眼底满是无奈:“临川,你先冷静几天。”
“小宁那丫头,看着粗枝大叶,实则藏着实力。
她连你都能轻松踹飞,说不定就是等着你冲动报复,好抓咱们的把柄。”
“再说,这事儿本就是你三年前新婚夜跑了不对,先压一压,吃饭要紧。”
“父亲!儿子知道三年前错了,也愿意给薛氏道歉、但是!”
顾临川语气急促。
随即目光落在黄思柔身上,满是心疼,“可柔儿呢?”
“一码归一码!柔儿是受我连累,我要是不给她出气!还算什么男人?”
“临川哥哥……”
黄思柔立刻抬起泪眼,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怯意。
“其实柔儿没什么要求,只要不连累两个孩子,受点委屈也没关系。
就是怕…… 怕孩子们长大后,别人会指着他们的脊梁骨说闲话……”
这话瞬间戳中了顾临川的软肋。
他看着黄思柔这副柔弱又懂事的模样,心都化了 ——
都这时候了,她还想着孩子,这么善良的女子,怎么能被薛氏如此欺负?
他握紧黄思柔的手,一字一顿地保证。
“柔儿你放心,你的委屈绝不会白受!夫君一定让薛氏给你磕头赔罪,把你的名声挽回来!”
“临川哥哥,我信你……”
黄思柔抬头望着他,眼里满是依赖的爱意,看得顾临川心头一阵满足。
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是他在薛氏身上从未得到过的。
“她要是不肯给你挽回声誉,本世子立马休了她!”
顾临川目光阴鸷,越说越激动。
“一个被休的肥婆弃妇,看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到时候一起连累薛家,最后赶出去沦为乞丐婆!!!”
阴影处,黄思柔垂着眼帘,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薛小宁,就算你武功再高又如何?世子心里还不是只有我!
等你被休出顾府,娘家嫌弃不护着后。
彼时,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扒光衣服、当众受辱的滋味!
一想到薛小宁那又黑又胖的身子被路人指指点点,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不行!不许提休妻!”
“爹!”
“你给老子先闭嘴!”
侯爷猛地拍了下桌子,酒壶被震得晃了晃。
他狠狠瞪了黄思柔一眼,“若不是你目光短浅,跑去湖边设计薛氏,何至于闹到今天这步田地?”
骂完黄思柔,他又转向顾临川呵斥:“还有你!你以为侯府现在还像从前那样?”
“这些年家底早空了,全靠薛小宁的嫁妆撑着!没了她,侯府下个月的用度都凑不齐!”
侯夫人也赶紧附和,看向黄思柔的眼神满是嫌弃。
“是啊儿子!你这回可不能再任性乱来了!”
“薛小宁虽说行事粗鲁了点,可到底家世摆在那儿,嫁妆更是丰厚。”
“可你瞧瞧自己带回来的是什么?一个无依无靠的穷丫头,以为生了俩孩子就能麻雀变凤凰?
还有今天这事,谁对谁错,查一查就清楚,她落到这步田地根本自作自受!”
侯夫人原本就瞧不上黄思柔。
一 没家世二没嫁妆,还总想着抢正妻的位置。
以前是看在龙凤胎的份上勉强接受。
现在黄思柔闹得侯府丢尽脸面,她连让对方柔做小妾的心思都没了。
说完又毫不留情地补了句。
“既然已经失了清白,以后没事就别出青竹园,省得再给侯府丢人现眼!”
黄思柔心里一慌,总觉得侯夫人像是知道了什么。
怕顾临川察觉,赶紧转移话题嘤嘤哭起来。
“夫人您误会了,柔儿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就是好心请姐姐去湖边赏荷,没想到她会失足落水。”
她抽噎着,还不忘抹黑薛小宁。
“临川哥哥,你要相信柔儿,我是真心想跟姐姐道歉。
而且柔儿这么瘦,哪能推得动姐姐呀?是姐姐她太胖了,脚下没站稳才掉下去的……”
顾临川一听 “太胖” 两个字,立刻就信了。
想想薛氏那两百多斤的身子,说不定真是自己没站稳跌进湖里的。
“好了柔儿别哭了,我信你。”
他赶紧搂住黄思柔,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你这么善良,怎么会害她?都是她自己作的。”
看着黄思柔哭得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又埋怨起侯夫人来。
“娘!您怎么也跟薛氏一样不讲理了?”
“没证据的事别冤枉柔儿!她今天刚遭了那么大的罪,您就不能大度些?”
“你竟敢说我不大度?”
侯夫人被亲儿子怼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 这话不久前她才对着薛小宁说过。
如今却被亲儿子原封不动的还回来,气的她手指攥着帕子,嘴唇直哆嗦!
“罢了!一想到薛氏那身油腻的肥肉,本世子就恶心得吃不下!”
顾临川说着,伸手拉起黄思柔,连句招呼都没跟侯爷夫妇打,径直出了饭厅。
只留下满桌冷掉的菜和一对气得发抖的父母。
“你看看!你看看!”
侯夫人指着门口,声音都在发颤。
“这个黄思柔比薛氏还难缠!起码薛氏不会把他迷得不分是非,连爹娘都敢顶撞!”
“早知道带回来这么个祸水,还不如用心调教薛氏!”
侯爷重重叹了口气起身,“行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说罢,起身回书房躲清净去了。
*
次日吃完早饭,薛小宁决定查看嫁妆。
那些嫁妆是薛家人对她的疼宠,也是她在顾府立足的底气。
绝不能像原主一样不当回事。
“红杏,去把库房钥匙拿来,我要清点嫁妆。”
薛小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全然不像原主那般好糊弄。
红杏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眼神躲躲闪闪,嘴里还找着借口。
“小姐,您都三年没开库房了,钥匙…… 钥匙奴婢也记不清放哪儿了。”
“再说库房那么长时间没打理,里面全是灰尘,整理起来费劲儿,要不…… 要不改天再说?”
她还想像从前那样,用几句敷衍的话蒙混过关 。
毕竟原主向来不管这些琐事,金银珠宝在她眼里,还不如一把好刀。
可薛小宁不是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