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桥的“缓冲带”稳定运行了三个月,天元大陆的灵脉重新焕发活力,混沌之海的能量流动也趋于平和。石念灵甚至在桥边开辟了一片试验田,培育出能同时吸收灵脉与混沌之力的“共生稻”,稻穗一半金黄一半墨黑,饱满得像是蕴藏着两界的精华。
然而这份平静,在一个血月之夜被彻底撕碎。
“师姐!试验田的共生稻全枯了!”小黑的惊呼声刺破深夜的宁静,他举着一盏灵灯,照亮田垄间的景象——原本生机勃勃的共生稻,此刻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只剩下焦黑的秸秆,根部还沾着熟悉的黑色黏液。
石念灵赶到时,心脏猛地一沉。焦黑的秸秆上,细小的倒刺清晰可见,与之前变异灵草的特征如出一辙。她蹲下身,指尖抚过秸秆,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掠夺性气息传来:“不是噬灵虫,是它们的‘余孽’。”
阿木扛着译仪匆匆赶来,仪器屏幕上的波纹乱成一团,红色警报刺得人眼睛生疼:“译仪检测到缓冲带边缘有能量溢散,像是……有人在刻意破坏缓冲带的符文阵!”
“是守门者那边出了问题?”石念灵皱眉,指尖凝聚起木行灵力,顺着秸秆的气息追溯而去,“不对,这气息比噬灵虫更‘聪明’,它在绕开守门者的防线。”
话音未落,共生桥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黑光,紧接着是守门者愤怒的咆哮。三人赶到桥边,只见缓冲带上的符文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原本清晰的金黑界限变得模糊,一些黑色黏液顺着模糊的边缘渗出来,落在桥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桥对面,守门者正与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激战。那身影异常灵活,总能避开守门者的攻击,手中还握着一把短刃,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落在缓冲带的符文节点上。短刃划过的地方,符文立刻化作黑烟消散。
“是‘蚀纹刃’!”阿木的声音带着颤抖,“古籍记载,这是能直接吞噬能量符文的邪器,没想到真的存在!”
石念灵注意到,黑袍人的动作看似杂乱,实则每一步都踩在缓冲带最薄弱的“呼吸点”上——那是她当初为了让能量流动更自然,特意留下的细微缝隙。对方显然对缓冲带的构造了如指掌。
“你是谁?!”守门者的黑矛刺穿了黑袍人的肩膀,却没能阻止他挥刃的动作。黑袍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你猜,当年帮你封印混沌之海裂隙的,是谁?”
守门者的动作猛地一滞,黑矛竟微微颤抖起来:“是你……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在裂隙里了吗?”
“托你的福,混沌之力没能杀死我,反而让我成了‘半个混沌’。”黑袍人扯下兜帽,露出一张一半覆盖着黑色鳞片的脸,鳞片下的皮肤溃烂流脓,“我来,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共生桥,本就该是混沌之海的单向通道!”
石念灵心头剧震。她终于明白,对方破坏缓冲带并非为了吞噬能量,而是想彻底抹去两界的平衡界限,让混沌之力单向涌入天元大陆!
“小黑,用你的共鸣之力稳住符文阵!”石念灵大喊着祭出木行灵珠,绿光化作藤蔓缠住黑袍人的手腕,“阿木,译仪定位所有呼吸点,我要加固它们!”
小黑立刻扑到缓冲带边,小手按在桥身,口中哼唱的安抚歌谣变得急促而坚定。随着歌谣响起,黯淡的符文阵竟泛起一层微光,暂时挡住了黑袍人的侵蚀。阿木的译仪屏幕上,十几个红点疯狂闪烁,那是缓冲带最关键的呼吸点。
石念灵足尖一点,踏着藤蔓飞向黑袍人,木行灵珠在她掌心化作一把长弓,箭矢凝聚着纯粹的灵脉之力:“你的‘东西’?这桥是两界平衡的证明,不是谁的私产!”
箭矢射中黑袍人的后背,却被他身上的鳞片弹开。黑袍人转身挥刃,蚀纹刃带着刺耳的“滋滋”声劈向石念灵,刃风里满是掠夺性能量。
“灵脉之力伤不了我!”黑袍人狂笑,“我体内的混沌之力,早就和你的灵脉本源纠缠不清了——就像这共生桥,本就该混沌吞噬灵脉!”
石念灵在闪避间突然意识到,对方的鳞片虽然能抵挡灵脉攻击,却在小黑的歌谣声中微微颤抖。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小黑,加大共鸣!用混沌生灵的调子!”
小黑一愣,随即想起在混沌之海边缘听来的低沉歌谣,立刻换了个曲调。那曲调带着混沌生灵特有的苍茫与厚重,黑袍人身上的鳞片瞬间剧烈起伏,像是被唤醒了某种记忆。
“不——!”黑袍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蚀纹刃的动作出现了破绽。
守门者抓住机会,黑矛直刺他的心脏:“你忘了当年为何要守护平衡吗?!”
黑袍人在倒下的瞬间,短刃脱手飞向缓冲带最核心的呼吸点。石念灵瞳孔骤缩,飞身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短刃。蚀纹刃刺入她的肩膀,剧烈的疼痛传来,她却死死抓住刃柄,不让它再靠近呼吸点分毫。
“师姐!”小黑惊呼。
“别管我!加固符文阵!”石念灵咬着牙,将木行灵力源源不断注入桥身。在她的灵力催动下,小黑的歌谣与符文阵产生了更强的共鸣,黯淡的金黑界限重新变得清晰,那些黑色黏液被迅速逼回混沌之海一侧。
黑袍人看着重新稳固的缓冲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作解脱的叹息,身体渐渐化作黑烟消散在桥上。
守门者扶住摇摇欲坠的石念灵,黑矛上的混沌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伤口,竟自发地压制着蚀纹刃的侵蚀:“你……”
“别浪费力气。”石念灵虚弱地笑了笑,“这刃上的力量,需要灵脉与混沌合力才能化解——就像这共生桥,少了谁都不行。”
阿木连忙用译仪扫描伤口,屏幕上的红色警报渐渐消退:“译仪显示,两种力量在伤口处形成了新的平衡!它们……在互相‘治疗’!”
小黑趴在缓冲带上,看着石念灵肩膀上渗出的金黑双色光点,突然拍手道:“它们在跳舞!像共生稻的穗子一样!”
石念灵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伤口的疼痛渐渐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取代。她知道,这次的危机不仅加固了缓冲带,更证明了一件事——灵脉与混沌并非只能相互吞噬,当它们真正理解彼此的存在,甚至能产生治愈的力量。
而在共生桥的最中央,那株曾被石念灵救下的双色灵草,此刻正抽出新的嫩芽,嫩芽一半翠绿如灵脉,一半墨黑如混沌,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平衡与理解的新故事。
远处,试验田的焦黑秸秆下,几株嫩绿的幼苗正破土而出,它们的根须相互缠绕,带着金黑相间的光泽,预示着一场更坚韧的生机,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