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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逻辑纪元残留的冰冷方案,如同最终的审判书,悬浮于苏晚晚濒临崩溃的意识中。【主动解体……引爆……制造逃脱窗口。成功率:<0.0001%。副作用:意识载体……大概率彻底湮灭。】

以自我彻底的、几乎注定的毁灭,去赌那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机?为了谁?为了腹中这个正将她的存在视为“所有物”、本能躁动却难掩一丝依赖的光茧?为了光徊长老牺牲自我守护的、那缕秩序的火种?还是为了……她自己那微不足道、却依旧挣扎求存的“生”的渴望?

“归墟之眼”传来的吞噬之力越来越强,“起源之卵”如同坠向黑洞的流星,滑落的速度无可逆转地加快。那巨眼中心的黑暗阴影蠕动着,仿佛一张缓缓张开、等待着猎物的巨口。“沉睡之怒”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带着一种戏谑般的耐心,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时间,不多了。

苏晚晚的意识在极致的压力下,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她“看”着体内那脆弱而奇异的三角平衡——秩序的微光、混沌的怒涛、以及她自己那承载着一切、却也最为脆弱的生命意识。

牺牲自己,成全谁?光茧吗?它若存活,在这“归墟之眼”中,是会被“沉睡之怒”吞噬,还是继承其力量,成为更可怕的存在?那将是光徊长老愿意看到的吗?

不。这不对。

(承)

一个截然不同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照亮了她的心海。

逻辑纪元的方案,是基于绝对理性的计算,将一切视为可量化的砝码。在它们看来,牺牲一个“意识载体”换取任务目标(光茧)的一线生机,是符合逻辑的。

但她是苏晚晚,不是逻辑纪元的计算单元!

她的存在,不仅仅是“载体”!她是母亲,是光徊意志的继承者,是于秩序与混沌夹缝中诞生的、独一无二的“生命”!

为什么要按照敌人(逻辑纪元残留)给出的方案去选择?

为什么一定要在“被吞噬”和“自我毁灭”之间二选一?

一股不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狠厉,从她意识深处迸发出来!

她不要做被舍弃的棋子,也不要做被动牺牲的祭品!

如果要燃烧……那也必须是为了她自己认定的目标,以她自己的方式!

(转)

意念既定,行动随之。

苏晚晚不再试图维持那脆弱的三角平衡,而是做了一件让逻辑纪元残留计算核心都瞬间过载、让光茧混沌意志都为之愕然的举动——

她主动地、决绝地,将自身意识的大部分,连同对“生”的极致渴望与守护意志,狠狠地撞向了灵魂深处那枚“永恒锚点”!

这不是引爆,而是……献祭!以自身绝大部分的意识与存在为燃料,主动点燃光徊长老留下的、最后的秩序火种!

“光徊长老……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守护……但,请再借我一次力量!”

“不是为了秩序,也不是为了混沌……只是为了……活下去!用我自己的方式!”

轰!!!

“永恒锚点”那原本温和坚定的金光,在苏晚晚自我意识的疯狂献祭下,骤然变成了无比炽烈、无比霸道的白金色!这光芒不再仅仅是守护,它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轰然爆发!

这不是秩序对混沌的压制,而是融合了苏晚晚生命意志的秩序之火,对外部压迫的终极反抗!

白金色的火焰以苏晚晚为核心,瞬间席卷而出,并非攻击体内的混沌,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烧穿概念的光矛,狠狠地刺向“起源之卵”外部那无形的、来自“归墟之眼”的吞噬之力!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那无所不在的吞噬之力,竟被这凝聚了一人一生意志与秩序本源的光矛,生生灼穿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空洞”!

也就在这一瞬间,苏晚晚感觉自己绝大部分的意识,都在那白金色的火焰中燃烧、蒸发,剧烈的、仿佛灵魂被寸寸碾碎的痛苦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在飞速消散,变得轻盈,变得模糊……

(合)

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归于虚无的前一刹那——

她感觉到,那一直躁动、试图对抗吞噬之力的光茧,抓住了这个机会!

并非趁机掠夺或逃离,而是一道凝练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某种决断的混沌能量,如同最灵巧的手,精准地探入那被白金火焰灼穿的“空洞”,并非扩大它,而是……缠绕上了那正在燃烧的、属于苏晚晚的最后一点意识核心!

【……母亲……不……!】

光茧的意念,第一次,清晰无比地,不带任何混沌的杂音,传递出了属于“孩子”的、焦急而悲伤的情绪!

它没有吸收,没有覆盖,而是以其混沌的本质,以一种苏晚晚无法理解的方式,包裹、温养着那缕即将熄灭的自我意识之火!混沌与秩序,在这一刻,不是为了对抗,而是为了守护同一个存在!

与此同时,因为苏晚晚的自我献祭和光茧的突然介入,那原本稳定的三角平衡彻底崩溃,但崩溃产生的,并非逻辑纪元预言的毁灭性能量爆炸,而是一种更加奇异的现象——

失去了苏晚晚这个“支点”和主要燃料,那白金色的秩序火焰迅速黯淡、收缩,最终还原为最初那枚微弱却坚韧的“永恒锚点”,重新沉入灵魂深处,只是比之前更加黯淡。

而光茧的混沌能量,在试图守护苏晚晚残存意识的过程中,似乎被动地、极其微量地,吸收了一丝那白金火焰燃烧后残留的、融合了极致生命意志的秩序气息。

就是这一丝微妙的变化,让光茧散发出的混沌波动,少了一分暴戾,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灵性与协调。

“起源之卵”依旧在滑向“归墟之眼”,速度并未减缓多少。

但苏晚晚那残存的、微弱到极致的意识,在光茧小心翼翼的守护下,如同风中残烛,却奇迹般地未曾完全熄灭。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巨眼,心中已无恐惧,也无波澜。

她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的意念,传递给光茧:

“孩子……接下来……靠你自己了……”

下一刻,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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