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路夜驰急 铜镜照命劫
“求……速归……命悬……”
血淋淋的六个古篆，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凡的瞳孔上！
瞬间，所有的盘算、考量、交易、修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脑中轰隆作响，只剩小婉苍白疲惫的脸庞和镜面上那刺目的血字！
他猛地翻身坐起，怀中铜镜滚烫如火炭！心神相连下，他甚至能感受到小婉那端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恐惧和绝望！比上次清晰了何止百倍！是真的！铜镜示警，小婉有生命危险！
顾不上多想，他一把抓起床边的帆布包，将仅存的现金、那柄温润冰凉的“守心匕”、几颗应急丹药和铜镜胡乱塞入其中，踢上鞋子便冲出宿舍！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工地大门紧闭，门卫老张正打着盹。
“开门！”林凡冲到门卫室窗边，声音因急切而嘶哑。
“小林？大半夜的……”老张揉着眼，满脸诧异。
“有急事！人命关天！开门！”林凡双眼赤红，语气不容置疑。
老张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慌忙按下开门键。铁门刚滑开一道缝，林凡便如猎豹般冲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出啥事了这是……”老张喃喃自语，心有余悸。
打车？这个点乡下地方，出租车鬼影都不见。公交更别想。唯一的希望是火车站！
林凡全力催动体内微薄的灵力灌注双腿，在空荡寂静的街道上发足狂奔！炼气三层的体质在此刻发挥到极致，速度远超常人，每一次蹬地都仿佛在地面掠过一道残影。风呼啸着灌入口鼻，他却感觉吸进去的全是焦急！
从工地到火车站，近十公里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站前广场空荡冷清，只有零星几个等待早班车的旅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售票窗口紧闭，电子屏显示最早一班通往清河峪方向的绿皮火车也要五点半发车！
三个多小时！他等不起！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目光扫过站前仅剩的一辆跑县际线的“黑出租”。司机正裹着大衣在车里打盹。
他猛地拉开副驾驶门，巨大的力道震得车门哗啦作响！司机惊醒，刚要发怒，却对上林凡那双布满血丝、隐含戾气的眼睛。
“去青岗镇旁边的清河峪乡！现在！立刻！多少钱都行！”林凡掏出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拍在仪表台上——那是他目前全部家当的大半。
司机看到钱，又被他凶狠的气势慑住，迟疑了半秒：“青…清河峪？大半夜跑那山沟……”
“开车！”林凡低吼，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金属锐气，“人命关天！别废话！天亮前必须到！”
司机一个激灵，不敢再问，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破旧的出租车咆哮着冲入沉沉的夜色。
车子在省道上疾驰。林凡靠在椅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全力运转《基础吐纳术》恢复体力，手中紧握着包里的“守心匕”。冰凉的匕身源源不断地反哺回清冷安定的气息，勉强压制着他几乎要冲破胸腔的焦灼。怀里的铜镜依旧烫人，那“命悬一线”的预警如同悬顶利剑。
突然！
车子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林凡猛地睁眼！只见车灯照射下，前方马路被几块大石和路障挡住去路！七八个手持棍棒的身影从路两旁的树林阴影里窜了出来，将出租车团团围住！
“妈的！是截道的！”司机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颤抖。
为首一人，脸上横肉颤动，眼神凶悍，正是上次夜袭被“守心匕”划伤的生面孔！他身边，黄毛和板寸头一脸狞笑，正恶狠狠地盯着车内的林凡！
“小子！老子说过让你等着！妈的，想跑？”那生面孔大步上前，重重一脚踹在车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还有你小子！识相的把钱交出来！再把这小王八羔子弄下来！饶你不死！”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尿裤子。
林凡眼神彻底冰冷下来。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路匪，就是冲着他来的！对方显然已经摸清了他的动向！
小婉命悬一线，任何阻挡，都必须以最快速度碾碎！
林凡眼中杀机一闪！就在那生面孔再次抬脚要踹挡风玻璃的瞬间，他猛地打开副驾驶门！
人未出，一道冰蓝色的寒光已如毒蛇般无声弹出！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扎破气囊的闷响！
林凡身形如鬼魅般侧滑而出，手中“守心匕”毫无花哨地反手一撩！匕光一闪即逝！
“呃啊——！”那生面孔刚要踹下的右脚突然僵在半空，取而代之的是左肋下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他低头，只见肋下衣服被划开一道细长口子，鲜血瞬间浸透布料！伤口不深，但那刺骨的冰寒锐气却直透内腑，让他半边身子瞬间麻木！
快！太快了！狠辣精准到令人心寒！
“妈的！砍他！”黄毛和板寸头又惊又怒，举起棍棒就朝扑来！其他人也哇呀怪叫着围上！
林凡不退反进！手中匕首化作一道游弋的蓝色流光！
噗！噗！噗！
他身形如同在林间穿行的猎豹，又快又滑。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挥匕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只在攻击者持械的手腕、肩头、膝盖等关节或易伤处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守心匕”的锋锐远超凡兵，几乎不遇阻力！更有一股冰寒锐气随刃侵入，虽不致命，却造成剧痛和短暂麻痹！转眼间，冲在最前的黄毛和板寸头已惨叫着捂着飙血的手腕滚倒在地！
“啊！我的手！”
“我的腿！”
惨叫声此起彼伏！剩下几人被这诡异狠辣的打法吓懵了！这哪是打架？分明是收割！转眼间，能站着的只剩两三个，惊骇地看着如同杀神般的林凡，再看看地上哀嚎打滚的同伙，哪里还敢上前？
那生面孔捂着肋下，脸色惨白，惊惧地看着林凡手中滴血的冰蓝匕首：“你…你…”
林凡一步步逼上，匕首斜指，血珠沿着寒刃缓缓滑落，声音冰冷刺骨：“再敢挡我，下一刀，穿心。”
死寂！只有伤者的哀嚎和粗重的喘息。
剩下的几人被他眼神中的决绝杀意彻底震住，下意识地后退。
林凡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拉开后车门，对吓得面无人色的司机低喝：“开车！撞开石头！冲过去！”
司机如梦初醒，看着挡风玻璃前那捂着肋下不敢动弹的悍匪头子，一咬牙，猛踩油门！破车轰鸣着撞向路障！
轰隆！碎石飞溅！出租车硬生生冲开一条路，引擎咆哮着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
当第一缕熹微晨光刺破山坳的薄雾时，破旧的出租车喘着粗气停在清河峪卫生所门口。
林凡几乎是踹开车门冲了进去，丢给司机几张钞票便不管不顾地冲进病房！
病房里，一片死寂。小婉趴在床边，脸色灰败，人事不省。奶奶仍在昏睡，但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个护士正焦急地给她掐人中。
“怎么回事？！”林凡冲到床边，声音因疾奔和紧张而嘶哑。
“她…她奶奶半夜情况突然恶化！我们抢救了…好不容易才稳住一点…”值班医生擦着汗，一脸疲惫，“这孩子…一直喊不醒，刚才好像彻底没反应了！怕是累到虚脱，加上急火攻心…”他看了看旁边桌上几个写着草药名的空包装袋，“好像还自己胡乱吃了什么药…情况更糟了！”
小婉自己吃药了？！
林凡心沉到了谷底！他想也不想，掏出贴身携带的那颗从系统兑换的、仅存的“回元养气丹”！这丹药虽主要针对修士恢复灵力，但对凡人也有一定固本培元、吊命之效！
“给她服下去！”林凡将丹药塞给医生，声音不容置疑，“快！”
医生看他神情肃杀如煞星，不敢怠慢，连忙将丹药碾碎化入温水，小心地给小婉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林凡才感觉到一股脱力感涌遍全身。他背靠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大口喘息。掏出怀中铜镜，镜面已恢复正常温度，那血淋淋的六个字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光滑的镜面。
他握着铜镜，疲惫不堪，目光死死锁定着病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孩。
丹药能维持多久？奶奶的病危能否化解？后续的巨大费用缺口如何填补？
多宝阁的贸易协定此刻在脑中无比清晰——那是唯一的快速财源！
但系统兑换“潮汐铁砂”如何向多宝阁解释？
怀璧其罪的风险如何规避？
一个个棘手的问题如阴云般重重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