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周黎晓摇头,又如实告诉他:
“他好像在找阮宁母子,之前我们在红岩镇上的面馆,不是见过她们一面?听杨志刚的意思,我们离开之后,他再去找阮宁母子,人就不见了!”
“可能找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红岩镇找不到,才又跑回南岭找吧。不过那天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又问贺骏山,“你说,阮宁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呢?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事?”
听出杨志刚没找茬,贺骏山心底稍稍放松,闻言看她一眼,不甚在意地回道。
“管她呢,跟我们也没关系。”
周黎晓一想也是,于是点点头:
“事是这么个事,我就是觉得吧,人这么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完全出乎意料,我还以为杨志刚会带着她们一起去上任,她俩以后一直在一起呢。变故发生的这么突然,万一后面节外生枝,也挺麻烦。”
贺骏山不以为然。
“只要你不再跟他们见面,接触,就算节外生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道理是这个道理。
周黎晓若有所思,又联想到什么,于是问他:
“当初你们默许小军的妈妈出国,是能确定她一定不会再回来纠缠么?”
话题跳转太快,贺骏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抽空看她一眼,抿唇说:
“当初她用小军威胁我父母,我母亲为了留下孙子,答应每年会给她汇一大笔钱,她趁机宰了贺家一笔。”
“那个女人离开后,贺家的日子清静许多,我父母心力憔悴,再加上当时风头又紧,她出国想再回来,一定会被查,所以就认为她绝对不会再回头,当作是花钱消灾了。”
“谁知道她如此嚣张,还敢回来,不过我们手头,的确有能以绝后患的调查资料,只是......”
周黎晓听得认真,见他似乎欲言又止,忍不住追问:
“只是什么?小军?”
贺骏山摇头,眉心微沉:
“小军也是一部分原因,他对亲妈还心存期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舒琴手里,有她跟青川...私通的证据。”
周黎晓眼睛睁圆,“什,什么东西?”
贺骏山用余光瞥她,难以启齿的低喃:
“情书,青川写给她的。”
“!?”
“...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很丢人,但你不是外人,我必须跟你坦诚。”
贺骏山幽幽叹了口气,原本想留着明天见面再说的那些话,现在只能一鼓作气说出来:
“如果我把她送进去,一旦在审讯环节,她胡乱言语,再交出那些...证据,小军会怎么样另说,青川的烈士荣誉难保,贺家也无法再在大院立足。”
“总之情况比较复杂,在回来之前,我原本做好了准备,给小军冠上其他的身份,就算舒琴被审,只要能证明他不是舒琴的孩子,只是我收养的烈士遗孤,贺家就不会受连累。”
“可舒琴倒霉,青川如果再跟她扯上不正当男女关系,组织上也会严查贺家,我们所有人都避不过去。”
“现在只能等一个合适机会,我很被动......”
“你等等!”
周黎晓出声制止他,脑子里已经有千头万绪在拉扯着,立马就点出了问题所在:
“所以,只要能证明,贺青川生前没有跟舒琴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贺骏山轻叹,点头。
周黎晓微微眯眼,“重点就是情书呗?你见过那些情书吗?”
“...没有”
贺骏山拧眉,“翻遍了她住的地方和行李,没找到。”
周黎晓跟着皱眉,若有所思问道:
“那就是说,只有舒琴自己知道情书在哪儿,那又怎么证明,这东西真的存在?”
贺骏山停好车,脸色沉郁的回答。
“我爸妈曾经见过,青川过去跟她的确有笔迹来往,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黎晓无语一阵儿。
既然见过,明知道那些情书留在舒琴手里可能后患无穷,为什么不想方设法清理掉呢?
贺骏山:“谁都不能保证,当初她是不是把信都交了出来,有没有自己留后手,这种事贺家赌不起。”
周黎晓撇开眼,暗暗摇头。
还首都名门呢,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这一家子军官高干都是怎么在大军区立足的?
“黎晓?你怎么看?”
见她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贺骏山不由问了句。
周黎晓连忙回过头,干笑说:
“没什么,在想办法呢。”
两人坐在车里,相顾无言片刻。
贺骏山叹了口气,心情略略浮躁。
这时,周黎晓试探着问,“那你把小军给她,是怎么想的?抛饵钓鱼呢?”
“当然不是。”
贺骏山目光一顿,一脸正色看着她道:
“他还是太小,心性单纯,觉得应该给他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女人一哭,我说的话他全没听进去。”
他说着沉下口气,“不瞒你说,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她们母子了,只是偶尔让勤务兵去给孩子送点东西。”
“那你心真够狠的!”
周黎晓讪笑打趣,实在不知道该说贺骏山什么了。
“你就不怕他被那女人利用、虐待?难道就没想过,别弄巧成拙,还没等孩子体会到真正的母爱,就被抛弃自己的爸爸给伤了心?”
贺骏山沉默,眼眸微暗说道:
“没办法,想要成长,总要吃点苦。”
周黎晓,“......”
“...不让他亲身体会,他永远不可能知道舒琴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或许以后长大了,还会回过头来,怨怪我们拆散他们母子。”
.....这句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想想贺小军,周黎晓还是觉得那孩子很可怜。
虽说是贺骏山养大了他,可这些年更多的时候,他对贺小军也是缺失陪伴和关爱的。
那小孩很缺爱,如果再被爸爸抛弃,被亲妈利用伤害,会不会受刺激而产生什么心理疾病啊?
周黎晓越想越担心。
眼前闪过贺小军笑容灿烂的黑瘦小脸儿,她渐渐眼神坚毅:
“说白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也没那么麻烦。”
“怎么说?”
贺骏山目光凝重看着她。
“其实不就是一个闭环么?不断推翻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