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市第一医院的地下实验室里,空气仿佛被凝固在低温中。中央的实验台上,一个半透明的卵形舱体泛着淡蓝色的冷光,舱壁上流淌着类似冰晶的纹路,这是dr.V留下的最后遗产——“时间凝固舱”,能通过量子纠缠技术冻结生物的时间流逝,让舱内的生命进入绝对静止状态。
“免疫基因虽然稳定了,但糖糖体内的基因链还在轻微震荡。”陆时衍穿着厚重的防冻服,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显示着糖糖的基因波动曲线,每一次微小的起伏都像在拉拽紧绷的弦,“如果震荡持续加剧,可能会引发基因崩溃,到时候连荧光基因都救不了她。”
厉墨琛站在舱体旁,目光落在舱内沉睡的糖糖身上。她的脸色比纸还白,睫毛安静地垂着,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自从基因链断裂又重组后,糖糖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偶尔醒来也会立刻陷入剧烈的疼痛,医生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稳定她的基因波动。
“时间凝固舱能冻结多久?”厉墨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伸手触摸舱壁,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像在触摸一块易碎的琥珀。
“理论上可以永久冻结,但启动需要能量源。”陆时衍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屏幕上出现一串复杂的公式,“dr.V的研究日志里写着,启动核心需要‘生命能量锚定’,简单来说,就是要用一个人的寿命作为燃料,而且至少需要十年。”
“十年寿命……”苏暖站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厉墨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她知道,厉墨琛一定会选择用自己的寿命启动舱体,就像之前为了救糖糖,他毫不犹豫地捐献脊髓血、潜入梦境一样。
厉墨琛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控制台上的生命能量接口:“把装置连接到我身上,启动舱体。”
“不行!”陆时衍立刻阻止他,“十年寿命不是小事,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解冻后会发生什么,万一……”
“没有万一。”厉墨琛打断他,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我不能看着糖糖再次陷入危险。十年寿命换她的安全,值得。”
苏暖看着厉墨琛走向接口的背影,突然想起大学时的场景。那时厉墨琛为了保护被骚扰的她,毫不犹豫地和几个混混打架,即使手臂被划伤也毫不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变,总是把别人的安危放在自己前面。
“等等!”苏暖突然开口,快步走到厉墨琛面前,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dr.V的日志里还有一页补充记录,他研发了‘寿命转移装置’,可以把一个人的寿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再用转移后的寿命启动舱体。”
厉墨琛和陆时衍都愣住了,他们翻遍了dr.V的研究日志,都没看到这一页补充记录。
“这是我在地下基因库的废墟里找到的,藏在dr.V的实验室抽屉最深处。”苏暖的声音有些紧张,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装置就在实验室的储藏室里,我们可以用它……”
“不用。”厉墨琛直接拒绝,“我自己的决定,不需要用别人的寿命。”
“可你已经为糖糖做了太多了!”苏暖突然提高声音,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你捐了脊髓血,差点被dr.V的人追杀,现在还要付出十年寿命,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厉墨琛看着苏暖激动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却还是摇了摇头:“糖糖是为了救星港才变成这样的,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苏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厉墨琛,只能默默退到一边。看着厉墨琛将生命能量接口连接到自己的手腕上,看着控制台上的寿命计数器开始倒计时,她的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陆时衍按下启动按钮,时间凝固舱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舱壁上的冰晶纹路逐渐亮起,像无数颗星星在闪烁。糖糖的身体慢慢被淡蓝色的光罩包裹,她的呼吸、心跳,甚至基因波动,都开始逐渐减缓。
“还有最后一分钟。”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沉重,“厉墨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旦启动,寿命就无法恢复了。”
厉墨琛看着舱内的糖糖,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确定。等她醒来,告诉她,我会等她,等她一起去吃草莓蛋糕。”
就在这时,苏暖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厉墨琛,将自己的手腕连接到生命能量接口上。
“苏暖!你干什么!”厉墨琛大惊失色,想要拉开她,却被陆时衍拦住。
“别过去!启动程序已经无法停止了!”陆时衍的声音带着绝望,“一旦中断,不仅舱体会爆炸,连接接口的人也会立刻失去所有寿命!”
苏暖看着厉墨琛,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厉墨琛,大学时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星港需要你,糖糖醒来后也需要你,而我……”她顿了顿,眼泪滴在控制台上,“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件事。”
控制台上的寿命计数器快速减少,从十年变成九年、八年、七年……苏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接口。
“不!苏暖!”厉墨琛疯了一样想要冲过去,却被陆时衍死死拉住,“你放开我!我要救她!”
“没用的!”陆时衍的声音带着哭腔,“程序已经启动,我们只能看着……”
时间凝固舱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淡蓝色的光罩完全包裹了糖糖,她的时间彻底被冻结,像一颗被封存在琥珀里的星星。而控制台上的寿命计数器,终于停在了零。
苏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厉墨琛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她的呼吸微弱,眼神开始涣散,却还是看着厉墨琛,轻声说道:“照顾好……糖糖……”
“我会的,我会的!”厉墨琛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滴在苏暖的脸上,“你别睡,医生马上就来,你一定会没事的!”
陆时衍立刻按下急救按钮,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将苏暖抬上担架,送往重症监护室。厉墨琛站在原地,看着时间凝固舱里的糖糖,又看着苏暖被抬走的方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走到时间凝固舱旁,轻轻抚摸着舱壁,声音低沉而坚定:“苏暖,我一定会救你。糖糖,我会等你醒来。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实验室的灯光依旧冰冷,时间凝固舱泛着淡蓝色的光,像一个沉默的承诺。而在重症监护室里,苏暖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下降,医生们正全力抢救,却依旧看不到希望。
这场用寿命换来的时间冻结,究竟是希望的开始,还是绝望的延续?没有人知道答案。但厉墨琛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糖糖,为了苏暖,也为了这个他们共同守护的星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