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阁的命令很快下达。霍雨浩和王冬获得了一份特殊的临时权限——协助戒律堂进行内部巡查,重点识别异常魂力波动和精神状态。为了他们的安全,玄老特意指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魂圣级别老师——敏攻系的夜柳,作为他们的明面护卫和指导。
夜柳老师约莫三十岁年纪,身材高瘦,眼神锐利如鹰,话不多,但行动极为干练。他对霍雨浩和王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直接切入正题:“你们的任务是感知,我的任务是保护和判断。遇到任何情况,不要贸然行动,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
“明白,夜老师。”霍雨浩和王冬齐声应道。
巡查工作并非漫无目的。庄老根据之前发现的“信标”分布点和能量波动频率,划出了几个重点区域:图书馆及其周边、魂导系实验区、拟态修炼地以及几个人员复杂的公共食堂。
第一天,霍雨浩和王冬在夜柳的带领下,如同普通学员般在这些区域走动。霍雨浩没有时刻开启精神探测,那样消耗太大,也容易打草惊蛇。他只是将灵眸的基础感知力维持在较高水平,如同一个灵敏的雷达,扫描着经过的每一个人。
一天下来,并无收获。大多数学员和老师的魂力波动都很正常,洋溢着史莱克特有的朝气与活力。偶尔有几个因为修炼遇到瓶颈或心事重重而情绪低落的,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傍晚回到宿舍,霍雨浩感到一丝疲惫。这种持续保持高度感知的状态,对精神力的消耗不小。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王冬递过一杯水问道。
霍雨浩摇摇头:“没有,都很正常。也许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们暂时潜伏起来了。”
王冬安慰道:“才第一天嘛,哪有那么容易就抓到。说不定他们看你恢复了,还敢出来巡查,吓得不敢动弹了呢!”
霍雨浩被逗笑了:“希望如此吧。”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圣灵教费尽心思潜入,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彻底放弃。他们一定在等待时机,或者……已经采用了更隐蔽的方式。
第二天,巡查继续。范围扩大到了外院的一些仓库区和老旧的教职工宿舍楼。这些地方人员相对稀疏,环境也更为复杂。
在经过一片存放废旧魂导器材料的仓库区时,霍雨浩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灵眸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波动。那波动并非邪气,而是一种……空洞感?就像是一个完美的魂力循环中,突然出现了一小段空白和滞涩,虽然被巧妙掩饰,但在霍雨浩经过伊莱克斯淬炼后的灵眸感知下,还是露出了一丝马脚。
他不动声色,假装系鞋带,目光快速扫过波动传来的方向——那是仓库区的一个角落,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后勤服饰的老伯,正推着一辆装满了废弃金属零件的小推车,慢悠悠地走着。他的魂力波动大约在魂尊级别,很正常,但就是那运转中极其细微的滞涩感,让霍雨浩心生警惕。
“夜老师,”霍雨浩通过夜柳给的微型通讯魂导器低声呼叫,“三点钟方向,推车的老伯,魂力运转有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怀疑可能被某种精神暗示或傀儡术控制。”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夜柳冷静的声音:“收到。继续前进,不要看他。我来处理。”
霍雨浩和王冬依言继续向前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走过一个拐角后,夜柳的身影如同青烟般悄然消失。
大约一炷香后,夜柳重新出现在他们身边,脸色平静:“目标已确认,精神之海确有被强行侵入并留下暗示的痕迹,手段很高明,几乎无法察觉。已被秘密控制,会交由专门的精神系魂师尝试解除暗示并追查来源。”
霍雨浩心中一凛。果然!对方改变了策略,从直接派遣死士,变成了控制学院内部一些不起眼的人员!这种方式更加隐蔽,更难被发现!
“他们控制这些人员,目的是什么?只是收集情报吗?”王冬问道。
夜柳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但被控制者通常无法执行太复杂的指令,多是进行一些简单的、不易察觉的信息传递或物品放置。我们需要找到他们传递信息或接收指令的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霍雨浩更加专注地感知着那些看似普通的教职工和外院学员。凭借着灵眸的敏锐和伊老传授的淬炼之法,他又陆续发现了两个同样被施加了精神暗示的人。一个是在食堂工作的阿姨,另一个竟然是经常在拟态修炼区打扫卫生的勤杂工。
这些发现让戒律堂高度重视,一条条隐秘的监控网络布控下去,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幕后施加暗示以及与被控制者接头的人。
然而,对方极其狡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被控制者迟迟没有进行任何异常活动,仿佛真的只是普通员工一样。
巡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天夜里,霍雨浩盘膝坐在床上,意识沉入精神之海,向伊老请教。
“伊老,这种精神暗示,有什么办法可以反向追踪吗?”
伊莱克斯苍老的意念缓缓回应:“施加暗示者……境界不低……且十分谨慎……暗示结构精巧……一旦被强行触动……便会自毁……并重创被控者精神……反向追踪……难……”
连伊老都觉得困难?霍雨浩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伊莱克斯话锋一转,“凡有联系……必留痕迹……其维持暗示……需定时加固……或通过特定媒介……传递指令……”
“特定媒介?”霍雨浩捕捉到了关键。
“或许是声音……是图像……是某种……能量波动……”伊莱克斯提示道,“汝可留意……被控者日常接触之物……尤其是……重复出现……却看似无意义之物……”
重复出现,却看似无意义之物?霍雨浩若有所思。
第二天巡查时,霍雨浩开始格外留意那几位被秘密监控起来的被控者。他仔细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接触的人,接触的物。
很快,他发现了第一个被控制的那位仓库老伯的一个奇怪习惯——他每天下午三点左右,都会推着小车,经过仓库区那台老旧的魂导广播喇叭下方,并且总会抬头看一眼喇叭,停留大约两三秒,然后才继续离开。
这个行为本身并不奇怪,但那台广播喇叭早就因为损坏而停用多年了,而且老伯每天经过的时间点和停留的时间,都异常精准。
霍雨浩立刻将这个发现报告了上去。
庄老亲自带人秘密检查了那台废弃的广播喇叭。结果令人震惊——喇叭内部被巧妙地植入了一个微型的能量接收和转换装置!它无法播放声音,却能接收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并将其转化为极其微弱的精神脉冲扩散出去!
这种脉冲对普通人无效,但对于那些被特定精神暗示锁定的人来说,就如同接收指令的信号!
圣灵教竟然利用这种方式,在定时向被控制者发送指令!而指令的内容,就隐藏在那能量波动的细微变化之中!
“立刻监控这个频率的所有能量波动!尝试破译!”庄老下达命令。
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终于被霍雨浩敏锐地捕捉到了。潜藏的毒蛇,似乎就要露出它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