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易的求助(人是铁饭是钢联动)
年关将近,气氛却并未随着日历的翻页而变得轻松。物资供应越发紧张,尤其是副食品,几乎成了所有单位食堂老大难的问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灼,每个人肚子里都缺油水,脸上都带着点菜色。
这天下午,钟浩正在采购科核对一份关于开春后劳保用品采购的计划书,外面办公室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一个陌生的、带着明显焦急情绪的声音。
“同志,麻烦您,我找采购科的钟浩同志,有急事……”
钟浩抬起头,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和难以掩饰的焦虑。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色工装,胳膊肘和膝盖处磨得发亮,但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眉眼间透着股厨子特有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钟浩觉得此人有些面熟,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南易!《人是铁饭是钢》里的那个主角,厨艺高超却命运多舛的机修厂食堂厨师。之前通过崔大可那档子事,两人有过间接的交集。
“我就是钟浩,请问你是?”钟浩站起身,走了过去。
南易看到钟浩,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钟浩同志,可找到您了!我是第三机修厂食堂的厨师,叫南易。是……是轧钢厂运输队的王师傅介绍我来的,说您路子广,为人仗义……”他语气有些窘迫,显然不太习惯这样求人。
钟浩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将他引到旁边一间空闲的小会议室,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耳朵。
“南师傅,坐。别着急,慢慢说,遇到什么难处了?”钟浩给他倒了杯热水,语气平和。他对南易观感不错,这是个有真本事却总被小人压制的实在人。
南易接过水杯,也没喝,双手捧着,仿佛能汲取一点温暖,他叹了口气,愁容满面:“钟浩同志,不瞒您说,我们厂食堂……快揭不开锅了!工人们干的可都是重体力活,可这一个月见不到几点油星子,清汤寡水的,意见大得不得了!厂领导天天骂,我……我这个厨师当得是窝囊透顶!”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杯子:“眼看着要过年了,要是连顿像样的伙食都搞不出来,工人们非得炸了锅不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听说您……您可能有门路弄到些……嗯,肉或者油什么的……不用多,能应应急就行!价格方面……只要不太离谱,我们食堂勒紧裤腰带也尽量凑!”
他说完,期待又忐忑地看着钟浩,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钟浩没有立刻回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着。机修厂……虽然不如轧钢厂规模大,但也是重要的兄弟单位,里面的老师傅技术力量很强,说不定以后……而且帮了南易,就等于在那边埋下了一个可靠的人情关系。至于物资,空间牧场里正好有几头肥猪可以出栏了……
风险肯定有,但可控。南易看起来是个知道轻重的人。
“肉,整头的太扎眼,运输也麻烦。”钟浩缓缓开口,“油脂怎么样?猪油,熬好的,香,耐放,炒菜炖菜都行。”
南易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声音都颤抖了:“猪油?!太好了!那可比肉还金贵!有多少?什么时候能……?”
“别急。”钟浩摆摆手,“量不多,百十来斤吧。价格嘛……”他报了一个比黑市略低,但远高于国家牌价的价格。这个价格对于食堂公款来说,可以操作,也显示了他的“诚意”。
南易略一算计,立刻重重点头:“成!没问题!谢谢您!太谢谢您了钟浩同志!您可真是救了我们全厂上下千把号人的胃了!”他激动得差点要给钟浩鞠躬。
“都是兄弟单位,互相帮衬应该的。”钟浩扶住他,“这样,明天晚上,还是这个点,你弄个不起眼的拉车,到轧钢厂西边那个废料库后面等我。东西准备好,钱货两清。”
“好!好!一定!一定!”南易连连答应,千恩万谢地走了,来时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
当晚,钟浩进入空间牧场。意念一动,一头最肥硕的大黑猪被无声无息地处理完毕。肥厚的板油和脂肪被精准地分离出来。他用空间里储备的大铁锅和柴火,支起简易灶台,开始熬制猪油。
很快,浓郁的、勾人魂魄的肉脂香气在空间里弥漫开来。白色的猪油在高温下慢慢融化,渗出清亮的油脂,油渣则渐渐变得金黄酥脆。钟浩小心地控制着火候,这可是技术活,火大了油容易有焦糊味。
熬制好的猪油被他装进几个刷洗干净、彻底消毒过的旧汽油桶里(这时代常见容器),密封好。足足装了一大桶外加小半桶,分量十足。
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寒气逼人。轧钢厂西边的废料库后面,僻静无人。
南易如约而至,推着一辆破旧的板车,车上放着几捆麻袋做掩饰,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
钟浩悄无声息地出现,指了指角落里那几个油桶。
南易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桶盖,一股凝结的、雪白细腻的猪油呈现在眼前,用手电一照,质地纯净,闻之有一股纯粹的肉香,毫无异味,是顶好的货色!
“好油!真是好油!”南易是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油质量上乘,激动得声音发颤。他赶紧把准备好的钱点给钟浩,一分不差,甚至还稍微多了一点零头,算是心意。
两人合力将油桶搬上板车,用麻袋盖严实。
“大恩不言谢!钟浩同志,以后有用得着我南易的地方,尽管开口!”南易紧紧握住钟浩的手,语气真诚无比。
钟浩笑了笑,正要说话,南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郑重地塞到钟浩手里。
“钟浩同志,您别推辞。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一点玩意,我爹,我爷爷都是干这行的,上面记了些我们南家几代人琢磨出来的香料调配方子,还有些处理食材的土法子。不值什么钱,但我看您是个实在人,或许……或许您认识的大厨能用得上?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钟浩微微一怔,接过那本子。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本纸张泛黄、边角卷曲的毛边手抄本,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南氏秘录》。随手一翻,里面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记载着各种香料的特性、配伍禁忌、独门调味粉的配方,甚至还有如何给肉质粗劣的肉类去腥增香的秘法!这简直是厨师界的无价之宝!
“这太贵重了……”钟浩下意识想推辞。
“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南易态度坚决,“宝刀赠英雄,这方子在我手里也就是个摆设,到了真正用得着的人手里,才能发挥价值!”
钟浩见他诚意拳拳,便不再推辞,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谢礼:“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南师傅,路上小心。”
南易点点头,压低帽檐,拉起板车,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交易完成,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两天,钟浩找了个机会,把那本《南氏秘录》带去了食堂后厨。傻柱正叼着烟卷,指挥徒弟切土豆,一副大爷派头。
“柱子哥,忙呢?”钟浩笑着打招呼。
“哟,钟浩?稀客啊!咋跑我这油烟之地来了?”傻柱对钟浩观感复杂,但总体上还是感激和畏惧居多。
钟浩也没多废话,直接把那本油纸包着的手抄本递给他:“朋友给的,说是些老厨子的玩意儿,我留着也没用,想着柱子哥你是行家,给你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傻柱狐疑地接过来,打开油纸,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刚开始还没在意,但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越瞪越大,嘴巴也无意识地张开了!
“这……这是……八角、桂皮、香叶……还能这么配?” “花椒炮制法……妙啊!” “去除羊肉膻味的七步法?我操!” “这酱汁的方子……绝了!”
他如同发现了绝世宝藏的乞丐,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起来,烟头掉了都浑然不觉!他是识货的,这里面的许多方子和技巧,是他爹何大清都没完全琢磨透的!对他这种级别的厨师来说,这简直是无价之宝!
“浩……浩子!这……这真是给我的?!”傻柱猛地抬起头,眼睛放光,死死盯着钟浩,声音都变了调。
“嗯,朋友给的,我用不上,放你这才不算埋没。”钟浩点点头。
傻柱激动得脸都红了,一把将本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怕人抢走,语无伦次地说:“浩子!没说的!以后……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食堂……不!院里!有啥事你吱声!我傻柱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孙子!”
这本手抄本,彻底收服了傻柱的心。从此,他对钟浩几乎是言听计从,死心塌地。而他的厨艺,也因此更上一层楼,甚至在几次厂里招待重要客人的小灶上大放异彩,连杨厂长都夸食堂饭菜味道见涨,让傻柱更是对钟浩感激不尽。
一条猪肉,换来一份珍贵的香料秘录和一个忠心耿耿的“武力”保障。
钟浩站在食堂门口,听着里面傻柱兴奋地跟徒弟吹嘘新学的手艺,嘴角微微上扬。
人脉,就是这样一点点编织起来的。
而遥远的机修厂食堂里,飘出了久违的、令人馋涎欲滴的油香味。工人们捧着碗,吃着用香喷喷猪油炒出来的菜,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南易看着这一幕,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对那个神秘的采购员钟浩,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一条无形的线,将两个不同的世界,巧妙地连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