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也单薄了,活动范围随之扩大。棒梗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精力旺盛得像头小牛犊,却又缺乏正确的引导,开始显露出一些令人头疼的苗头。
先是后院赵婶家晾在院子里的几条咸鱼少了一条,虽然赵婶没声张,但有人看见棒梗那几天老在附近转悠。接着,前院李家种在窗台下的几棵小葱也被薅秃了顶。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这种“顺手牵羊”的习惯,让院里不少人家私下里对棒梗都有了看法,只是碍于秦淮茹的面子和贾张氏的泼辣,不好明说。
秦淮茹为这事没少操心,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棒梗当面认错,转头就忘,依旧我行我素。贾张氏更是护短,常常嘟囔“小孩子家拿点东西算什么”、“都是邻居,计较那么多干嘛”,更是助长了棒梗的气焰。
林向阳冷眼旁观,知道简单的说教甚至打骂,对棒梗这种正处于叛逆期、又被奶奶溺爱的孩子来说,效果甚微。强行干预,反而可能引起逆反心理。他需要一个契机,用一种更巧妙的方式,去撬动棒梗那被引向歪路的好奇心。
机会在一个周末的午后降临。天气晴朗,阳光炽烈。林向阳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从阎埠贵那里换来的、带插图的《趣味科学小实验》,看似在认真阅读,实则是在筛选合适的“道具”。
棒梗和几个半大孩子在院里追逐打闹,跑得满头大汗。看到林向阳坐在那里,棒梗下意识地想绕开,他对这个沉静得有些过分的“别人家的孩子”总有点发怵。
就在这时,林向阳合上书,像是休息般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东西——那是一片他之前签到获得的、质量极佳的凸透镜。
他没有看棒梗,而是自顾自地将凸透镜对准了地上的一片枯叶,调整着角度。一束炽烈的阳光透过镜片,被汇聚成一个极其明亮、温度高得吓人的小光点,精准地落在枯叶上。
起初,棒梗和那几个孩子都没在意。但几秒钟后,那片枯叶接触光点的位置,竟然冒起了缕缕青烟,随即,“噗”地一下,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着火了!”一个孩子惊呼。
棒梗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那簇在阳光下凭空生起的小火苗,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林向阳这才像是刚发现他们一样,抬起头,对着棒梗笑了笑,用树枝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小火苗,将其熄灭,只留下一小块焦黑的痕迹。
“没什么,就是个小把戏。”林向阳语气平淡,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叫凸透镜,能把太阳光聚在一起,产生高温,就能点火了。”
棒梗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凑近了几步,眼睛还盯着那片焦黑的叶子,又看看林向阳手里那枚神奇的“透明圆片”。
“向阳……哥,”棒梗难得地用了个尊称,语气里充满了好奇,“这……这玩意儿真能点火?给我看看行不?”
林向阳没有拒绝,将凸透镜递了过去,简单说了下使用方法:“对着太阳,调整距离,找到最亮最小的那个点,那就是温度最高的地方。”
棒梗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凸透镜,学着林向阳的样子,对着太阳,笨拙地调整着。当他也成功地将阳光汇聚成一个小光点,感受到那光点落在手背上传来的灼热感时,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真的!真的烫!”棒梗大叫,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接下来的半天,棒梗几乎迷上了这片小小的透镜。他用它照蚂蚁,看着蚂蚁在光点下焦躁乱爬;他试图点燃更多的枯叶和小木棍;他甚至跑去问林向阳,为什么这个透明的片子这么厉害。
林向阳没有讲太多深奥的原理,只是用最浅显的话解释:“光是能量,这镜子能把分散的能量聚到一点上,力量就大了。就像你们一群人推石头,各推各的,可能推不动,但要是大家都往一个方向使劲,就能推动了。”
这个比喻,棒梗听懂了。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手里的凸透镜,眼神里不再是那种浑浑噩噩的顽劣,而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好奇与探究。
林向阳趁热打铁,又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磁铁和几根铁钉,给棒梗演示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现象;还用醋和小苏打混合,制造了简单的“火山喷发”效果。
每一个小实验,都让棒梗看得目瞪口呆,大呼神奇。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除了偷鸡摸狗、追逐打闹,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这种凭借知识和工具就能“创造”出神奇现象的感觉,远比偷偷拿别人东西带来的那点刺激,更让他着迷。
虽然这种兴趣能持续多久还未可知,但至少在这一刻,棒梗的注意力被成功地从小偷小摸的歧路上,短暂地拉回到了对科学现象的好奇上。
秦淮茹远远看着自己儿子围着林向阳,不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调皮,而是带着一种专注和请教的神情,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感激。她知道,这肯定是林向阳在有意引导。
林向阳看着棒梗那兴奋的样子,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改变一个习惯绝非易事,需要持续的引导和环境的影响。但他相信,只要在棒梗心里种下这颗名为“好奇”与“探索”的种子,未来就有发芽的可能。
系统没有提示。棒梗的命运轨迹是否偏转,尚在未定之天。但林向阳愿意去尝试,去播撒这微小的、可能改变一个人未来的火种。这,或许比他解决一个技术难题,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