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基地，指挥中心。
赵信的话音落下，通讯器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电话那头，那个年轻人的回答。
他们想象过很多种可能的反应。
愤怒，担忧，或者，是同样沉重的无力感。
但他们等来的，是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轻，通过电流的传递，带着一丝不真实的质感。
却像一把锤子，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麻烦？”
秦风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不，赵副部长。”
“这不是麻烦。”
“这是机会。”
赵信握着电话，愣住了。
他身边的李锐和凤凰，也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
机会？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哪里来的机会？
秦风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
“亚瑟·梅隆以为，他掌控着世界的规则。”
“他以为，只要他躲在海牙的法庭和华尔街的交易大厅后面，我们就拿他没办法。”
秦风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但他忘了。”
“规则，从来都不是写在纸上的条文。”
“规则，是靠力量来书写的。”
“以前，他们有力量，所以他们制定规则。”
“现在，我们有力量。”
“所以，轮到我们来书写规则了。”
秦风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李锐的眼睛，亮了起来。
凤凰的嘴角，微微上扬。
赵信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从秦风的话里，听到了一种东西。
一种久违的，属于战士的血性。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赵信问道。
“我需要几样东西。”秦风回答。
“第一，我需要一个人。”
“谁？”
“林雪。”
赵信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个名字。
那个在审讯阿尔奇时，表现出众的年轻法律顾问。
“她现在是专项行动组的特别法律顾问。”赵信说。
“很好。”秦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满意。
“通知她，她的专案组，可以扩大了。”
“把全球最顶尖的国际法专家，金融法专家，反垄断法专家，都给我请来。”
“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钱不是问题。”
“告诉她，她将作为主控官，打一场全世界都将瞩目的世纪审判。”
指挥中心里，一位来自法务部门的专家，下意识地开口。
“可是……我们的诉讼主体，在法律上不占优势……”
秦风的声音，打断了他。
“谁说，我们要当被告了？”
“我要让她，当原告。”
“他不是要讲规则吗？那我们就把董事会从成立之初，犯下的所有反人类罪，金融掠夺罪，战争罪，一条一条地，都摆到全世界的面前。”
“他有他的法庭。”
“我有我的真相。”
“看看最后，全世界的人民，相信谁。”
秦风顿了顿，继续说道。
“第二，我需要一些证人。”
“什么证人？”赵信问。
“把我们手里的那些‘客人’，都‘请’出来。”
“威廉·卡文迪许，克劳斯·施密特，皮埃尔·杜邦，约翰·洛克菲勒……”
“还有那些，在世界各地自首的‘休眠节点’负责人。”
“让他们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接受全球媒体的采访。”
“他们会很乐意，向全世界，讲述一下董事会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我相信，他们的故事，会比任何一部好莱坞大片，都要精彩。”
指挥中心内，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如果说，秦风的第一个要求，是准备打一场法律上的反击战。
那么，他的第二个要求，就是准备引爆一颗舆论上的核弹。
将董事会所有的罪恶，一次性地，全部公之于众。
“明白了。”赵信的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
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
“还有吗？”
“第三。”秦风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需要你们，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三天。”
“这三天里，无论外界的压力有多大，无论我们的金融市场，遭受多大的冲击，都要给我顶住。”
“三天之后，我会让亚瑟·梅隆明白。”
“谁，才是真正的规则制定者。”
赵信站直了身体，对着通讯器，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
电话挂断。
指挥中心内，之前的凝重和压抑，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战意。
“凤凰！”赵信下令。
“在！”
“立刻联系林雪，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人，钱，设备，要什么给什么！”
“是！”
“李锐！”
“到！”
“你去负责那些证人，确保他们的安全，也确保他们，会说出我们想让他们说的话。”
“明白！”
赵信的目光，扫过指挥中心内的所有人。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各位！”
“一场新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们的敌人，躲在阴影里，用他们制定的规则，向我们发起了攻击。”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从阴影里，拖到阳光下！”
“用真相，用正义，彻底地，碾碎他们！”
“现在，开始行动！”
“是！”
整个零号基地，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开始高速运转。
……
京城，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林雪正在整理着关于洛克菲勒家族的诉讼材料。
她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林雪。”
电话那头，传来凤凰的声音。
“林顾问，我是凤凰。我代表专项行动组，向你传达一项新的任务。”
凤凰将秦风的计划，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林雪静静地听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钢笔。
当凤凰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林雪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我需要一个授权。”林雪说。
“什么授权？”
“不受任何行政级别和保密条例限制的，最高级别的案件调查授权。”
“我需要调阅，过去一百年里，所有与董事会成员相关的，被封存的绝密档案。”
“我需要知道，他们肮-脏的财富，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凤凰的声音再次响起。
“授权，已经下发到你的终端了。”
“谢谢。”
林雪挂断了电话。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窗外，是京城的天空。
她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即将在她的手中，酝酿成型。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的背后，站着她的哥哥，站着夜莺小队所有牺牲的英雄。
站着，一个国家的意志。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老师的号码。
她的老师，是华夏最负盛名的国际法泰斗。
“老师，是我，林雪。”
“我有一个案子，想请您，还有您认识的所有朋友，一起帮忙。”
“这个案子的被告，是整个旧世界。”
……
与此同时。
京城西郊，一处秘密关押设施。
威廉·卡文迪许，正坐在单人囚室里，看着墙壁发呆。
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时间。
囚室的门，被打开了。
李锐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士兵。
士兵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套崭新的，手工定制的西装，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卡文迪许先生。”李锐开口。
“换上衣服。”
威廉·卡文迪许抬起头，看着李锐，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们想做什么？”
李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把一张照片，放在了威廉·卡文迪许的面前。
照片上，是卡文迪许家族在伦敦的城堡。
城堡的上空，飘扬着家族的旗帜。
“你的家族，正在因为你的‘失踪’，而陷入巨大的麻烦。”李锐说。
“董事会，已经准备放弃你们了。”
威廉·卡文迪许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现在，有一个机会。”李锐继续说道。
“一个让你，也让你的家族，活下去的机会。”
“你想让我做什么？”威廉·卡文迪许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锐指了指那套西装。
“穿上它。”
“然后，去向全世界，讲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吸血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