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车疾驰在通往城东的公路上，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陈浩的车定位在城东废弃工厂区。”
他的声音冷静，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妈，警方还有多久到？”
“至少二十分钟。”
叶知柔的声音透过蓝牙耳机传来，带着一丝紧绷。
“你别贸然行动，等他们一起。”
“来不及。”顾沉舟踩下油门，车速再次提升，“陈浩不会在原地等死。”
“沉舟！”
叶知柔的语气罕见地严厉起来。
“陈浩现在走投无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知道。”
顾沉舟的眼神阴沉。
“所以才要尽快找到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叶知柔的声音低了下来：
“陈建国名下的所有资产已经冻结，包括那几家壳公司。”
她停顿了一下。
“但他似乎早有准备，转移了一部分现金，数额不小。”
顾沉舟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妈，你查到去向了吗？”
“境外账户，短时间内追不回来。”
“他这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叶知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顾沉舟冷笑：“可惜他儿子用不上了。”
“陈建国接到通知后，现在正在医院大闹。”
“那就让他闹。”顾沉舟冷笑，“他自身难保，顾不上儿子了。”
“但陈浩可能已经察觉到了。”
叶知柔提醒：“他选择藏在那里，一定有原因。”
顾沉舟没有回答。
他当然知道陈浩不会无缘无故选在废弃工厂区。
那里地形复杂，便于隐藏，也便于……设伏。
耳机里传来轻微的提示音，另一通电话接入。
顾沉舟看了一眼显示屏。
“接另一个电话。”顾沉舟说，“妈，保持通讯。”
切换线路后，赵临的声音立刻传来：
“顾少，查到了。陈浩昨晚从医院出来后，先去了一趟城南的汽修厂。”
“汽修厂？”
“嗯，监控显示他开走了一辆黑色轿车。”
赵临的语速很快。
“更关键的是，几个小时前，这辆车出现在青禾公寓附近。”
顾沉舟的指节骤然收紧。
“通知警方分一队人过去。”
他的声音冷得可怕：“陈浩的目标是林深。”
……
别墅内，林深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短信。
【想知道你舅舅现在安全吗？】
发信人是一串陌生号码，但林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林深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盯着那条短信，血液仿佛凝固。
舅舅？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进来：
【林启山，家住青河村西头第二户，对吧？】
林深猛地站起身，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
舅舅与这一切毫无关系，陈浩为了对付他，查到了那里？
林深心里发堵。
第三条短信紧随而至：
【他现在一个人在家，真安静啊。】
附带的是一张照片。
舅舅家的大门，拍摄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
林深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他立刻拨通舅舅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无人接听。
再拨，依然无人接听。
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舅舅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在田里干活，不会带手机，不一定出事了……
但陈浩既然能拍到照片，就说明他派人去了村里！
手机再次震动，新的短信：
【不想他出事的话，一个人来城西老钢厂。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顾沉舟。】
林深死死盯着屏幕，指节发白。
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个陷阱，陈浩的目标是他，舅舅可能根本没事。
但万一呢？万一陈浩真的对舅舅下手了？
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因为这种事，就让舅舅受到伤害。
林深眼睛有些发酸。
他不能赌。
他赌不起。
迅速拨通顾沉舟的电话，却听到“对方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林深看了眼时间。
顾沉舟应该刚到城东，可能正在和警方交涉，或许信号不好。
他攥紧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顾沉舟明确说过不要出门，可如果舅舅真的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段视频。
画面里，舅舅家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进去。
视频只有三秒，却足以让林深彻底失去冷静。
他抓起外套和钥匙，冲出门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依然联系不上顾沉舟。
别墅的大门在身后关上，林深快步走向车库。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必须确保舅舅的安全，哪怕这是个陷阱。
……
城东废弃工厂区，顾沉舟的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警察已经在外等着了，他跳下车，快步走过去。
期间扫了一眼手机。
是林深的未接来电。
停下脚步正要回拨，赵临的电话再次接入：
“顾少，刚确认了，那辆黑色轿车是弃车，吸引我们注意的诱饵！”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阴沉到极点：“那另一边呢？”
“警方已经赶到林深的公寓，没发现异常。”
赵临顿了一下。
“但有个新情况，十分钟前，一辆黑色轿车往城西方向去了。”
“以及，陈浩似乎用了什么手段查到了林深舅舅的地址，让林深出门了。”
顾沉舟捏紧拳头。
“城西？”
“是的！”
顾沉舟没有回答，他立刻挂断电话，重新拨打林深的号码。
无人接听。
再打，依然无人接听。
他的手指几乎要捏碎手机，迅速切换回和叶知柔的通话：
“妈，查查林深的舅舅林启山的情况！”
“怎么了？”
“陈浩可能在用他当诱饵！”
顾沉舟的声音里压着暴怒。
“林深很可能已经上当了！”
叶知柔的呼吸一滞：“我马上安排人。”
他再次拨打林深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没过多久叶知柔就发来一条消息：
【青河村那边联系上了，林启山安然无恙，他今天一早就去邻村喝喜酒了，根本不在家！】
顾沉舟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冷得骇人。
……
林深的车驶入城西主干道，远处的老钢厂轮廓逐渐清晰。
他的手机已经调成静音，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顾沉舟的未接来电。
他知道自己应该回电话，但陈浩的警告言犹在耳。
如果通知顾沉舟，舅舅可能会有危险。
他真的赌不起。
转过一个弯道，老钢厂的锈蚀大门近在眼前。
林深减缓车速，警惕地观察四周。
厂区空旷寂静，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
他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新短信：
【停车，步行进来。别耍花样，你舅舅的命在你手里。】
林深呼吸微滞，将车停在路边，熄火下车。
午后的阳光刺眼，可林深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他迈步向厂区大门走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厂区的瞬间，林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瞳孔骤然收缩。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