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广场空荡荡的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儿动物园还有的活力——当然,这地方有活力的话或许会更奇怪。
唯一有的,是一台老旧的贩卖机。
贩卖机的机身是绿色的,掉了很多漆,露出里面的金属壳,上面布满了手印。
那都是是带血的手印,有的是手掌印,有的是指纹。
重叠在一起,像是这个诡异的地方的一张地图。
贩卖机旁边的石头上放着块木牌,规则是用黑色水笔写的。
字迹很工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感觉就像是机器人写的:
“1. 不要买贩卖机里的任何肉类,除非你确定那是正常的肉。
2. 投币后请等待恰好七秒,如果超过八秒,请不要取走物品。
3. 贩卖机有时会找给你一张空白的票,那不是票,不要带回家。
4. 如果贩卖机说话,不要回答,除非你想被它记住你的声音。”
白頔走到贩卖机前,玻璃门后面摆着各种东西。
有的是瓶装饮料,有的是包装零食,还有几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肉。
但是那些肉的颜色很奇怪,不是正常的红色……是暗紫色。
那些肉甚至还在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
她伸手摸了摸玻璃门,上面的手印是凉的,还带着点黏腻的触感。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硬币上沾着点锈迹。
投币进去的时候,硬币碰到机器内部,没有发出的不是金属碰撞声。
反是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听得她头皮发麻。
硬币落进去后,她盯着出货口,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刚好七秒,一罐黑色的饮料从出货口掉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
白頔伸手去拿,指尖碰到罐身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烫,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发热。
她把饮料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罐身上没有标签,只有一行模糊的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别喝”。
就在这时,贩卖机突然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需要……肉吗?新鲜的……”
白頔的手猛地一紧。
这里的东西都喜欢冷不伶仃的吓人吗?
真是有点毛病。
她忽然感觉罐身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些,像是有意的在提醒她不要回答。
她把饮料塞进戒指里,转身就走。
身后的贩卖机还在重复着:“新鲜的肉……很好吃的……”。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像是机器在跟着她动。
她回头看了一眼,机器依旧停在那里没有动。
……看来只是错觉吧。
天色毫无征兆的忽然黑了下来,动物园里的声音变得更诡异了。
有猴子的尖叫,有大象的呜咽,还有兔子的“咕嘟”声,
混合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哀乐。
白頔沿着小路继续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保安亭的灯光。
那是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亭顶,灯光下飞着很多虫子,影子落在地上,像一群黑色的小怪物。
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
她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即便有着影子加成的夜视也没法儿看到任何东西,除了这个保安亭。
那就将就着住一晚上算了……其实钻到影子里面睡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用现成的。
保安亭的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的时候,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亭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的监控显示器,屏幕上满是雪花点。
墙角堆着几个纸箱,上面落满了灰尘,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门后的墙上贴着一张纸,是打印的规则,纸边已经发黄,有些地方被虫子蛀了洞:
“1. 不要离开保安亭,不要让外面的任何东西进来。
2. 晚上会有人敲门,那不是人,不要回应。
3. 桌上的监控屏幕会播放白天的画面,但不要看超过三秒。
4. 如果你在镜子里看到多了一个人,请立即打碎镜子——但镜子不存在。”
白頔关上 门,用椅子抵住门把。
她走到桌前,监控屏幕还在闪着雪花点,她忍不住看了一眼。
屏幕上不是白天的猴子园,而是晚上的保安亭。
保安亭里坐着一个人,是她自己,可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正慢慢朝着“她”伸出手。
白頔歪头看向那儿,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摸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信号,却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和监控里一样的红色人影,正贴着她的后背,似乎想伸手碰她的肩膀。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起,很轻,却很有节奏。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像在哄小孩:“开门呀,我是来送水的,你不渴吗?”
白頔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火焰亮了起来,在身边形成一个小小的火圈。
火圈刚形成,门外就传来了指甲抓门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像是用手在刮木头一样。
她能感觉到,门后的抵着的椅子在微微晃动……外面的东西想进来!
“不开门吗?”女人的声音变了,变得尖锐刺耳,“那我就进来了哦……”
门外传来了“咚”的一声,那女人大概是想暴力破门。
白頔的火圈颤了颤,但依旧坚挺。
她想着,如果这人真进来了,一定会碰到火……
没被火烧死,就用影子给她搅成豆浆。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和抓门声终于停了,但她并没有停止对火焰额鬼力输出。
她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还在,正贴着门,静静地等着她出去。
既然如此……
她看了看保安亭唯一能睡的地方——那个椅子上似乎有血迹。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影子里面睡吧。
这么想着,她钻进了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