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推进得如同卸下沉重的枷锁,简单得近乎敷衍。
众人默契地作鸟兽散,各自返回自己的小窝。
那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调侃在空气里飘着,不知是那个傻逼去接了半句“没妈的就算了”。
接下来只剩等待。
等那用来保命的的异常物品,几个小娃娃,将几人从血湖的诡异影响中重塑,复活。
最后再由亲历探索的人分头去往各分局,把湖底的见闻一一上报。
白頔回家歇够了,便跟着大白重新踏入那间以宾馆为掩饰的分局。
负责记录她汇报的是张完全陌生面孔。
他也穿着标准的分局队服,眉眼间带着几分程式化的严肃。
白頔扫了他一眼,便在心里有了判断。
这人大概率是从其他部门调派来的专职记录员。
只负责收录信息,不掺和前线的杂事。
她指尖在裤子上轻轻摩挲,心里早已盘算出一套说辞。
如实相告?那简直是自寻麻烦。
单看上头对于她上次处决c_2001时那个任务视若无睹的态度,她就摸清了这组织里上下离心的底细。
若是真把底下干员的命当回事,面对那些明显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怎会连半点像样的支援和补偿都没有?
这样的地方,要么是冲着利益而来,要么就是一门心思研究异常生物。
在他们眼里,干员的性命恐怕还不如一份异常生物的情报值钱。
一旦她把血湖的真相说出口,把第三层藏着一位“神”的秘密给泄露出来。
后续会发生什么,她闭着眼都能想明白。
要么被当成没有感情的工具,一次次被推去血湖探索,直到哪天没抗住污染,或者被“梦”抓住破绽,随后消失在在那片猩红里;
要么就得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躲着分局的搜查,可终究逃不过被抓回的命运,最后还是要被扔进血湖;
唯有一条路最稳妥:
把这个秘密,血湖里的一切,全部彻底烂在肚子里,绝不让任何人知道。
更何况,她打心底里觉得,这副本里面的人根本没能力下到血湖三层。
万一因为她的几句话,打乱了副本原本的轨迹,后续的麻烦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万一说出来后事情会变简单呢?
毕竟谁也不知道,以这里的力量体系,有没有办法可以去针对一个可以被称为“神”的东西。
但这种赌局她不愿碰。
再怎么变弱,再怎么实力下跌,都不是一个单纯的,连超凡体系都还没完全研究透的组织能搞定的。
她向来讨厌失控的麻烦,更不喜欢拿自己的安危去赌未知。
前提是目前的情况还有的选。
如果没得选,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实际上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她的影子分身。
自从分身被抹杀后,她虽能隐约感觉到自己还能再凝练出一个分身。
但这需要时间,眼下她只能靠本体行动。
在新的分身成型前,她绝不会再接手任何任务,这是她给自己划下的底线。
就算组织上的人催也不行!
汇报正式开始时,白頔平静地开口,将事实悄然改写:“我在维克多跳进血湖之前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我听罗刹说,血湖可能随着意识变化。”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也死了,会是个什么死法……”
她清楚,罗刹在进入血湖后的不久就分析出了血湖可能会随着人的意识改变形态。
上头的人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自然能推断出湖中有强污染存在。
污染,会诱导人做出错误选择。
至于是幻觉还是幻听,这些细节根本不用她多说,调查的人自会脑补出来。
她甚至已经算好了后续的盘问顺序。
他们肯定会先找罗刹核实。
虽然罗刹死得比她早,但她执行过的任务也未必比她少。
只是由于死的太早了,线索未必会很多,所以优先级不如白頔这个后死的。
不过人家有经验啊!
一个有经验的“先行者”,问起来当然是不用过多叙述的,罗刹大概可以很轻易地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至于维克多为什么能听到她的声音,那些分析员大概率会下意识归类为“血湖再用污染蛊惑他跳进去”。
只需要让他们觉得是血湖的影响在诱骗维克多跳湖就好了。
剩下的细节,只需随便编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把逻辑圆得滴水不漏。
好不容易熬完汇报,白頔坐进大白的车里,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退去,她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总算,又了结了一件麻烦事。
她闲下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黄冤。
随后告诉她在血湖的内部,相机没法儿正常使用。
她甚至佯装生气地质问了,说为什么给她一个坏的照相机。
当然,她没有忘记,拍不到照片是因为……算了不想那个,她已经有点儿阴影了。
白頔只是突然想的坏心眼一下,整一下黄冤这个整天乐呵呵的傻子。
黄冤一脸懵逼的接过照相机,试探性的拍了张照片。
心眼儿焉坏的,但面无表情的白頔被映进了照片里。
“这也没坏啊?”黄冤把照片展示给白頔看。
白頔“哦”了一声,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说,随后光速抢占了打游戏的位置。
黄冤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白頔。
“我靠,你还搞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