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金色虫瞳在昏暗的洞穴中异常醒目,黄巢感到体内的玄甲金虫开始剧烈躁动。两种地煞之力在祭坛上方形成无形旋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把青玉笛交出来。”黑袍人向前逼近,金色虫瞳死死盯着黄巢手中的笛子,“你不明白这份力量意味着什么。” 黄巢强忍着血脉翻涌的刺痛,金甲自动覆盖全身。就在黑袍人再次伸手的瞬间,他注意到对方脖颈处有一道新月形疤痕。这个发现让他心神一震——玄音临终前留下的记忆碎片中,她的师父颈间也有这样一道疤痕。 “你是玄天宗的人?”黄巢突然发问。 黑袍人动作一顿,金色虫瞳微微收缩。这个细微的反应证实了黄巢的猜测。 中年弟子惊呼道:“不可能!玄天宗弟子绝不会修炼地煞之力!” 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愚蠢。玄天宗历代宗主都在暗中研究地煞之力,所谓的净化仪式,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这份力量。” 祭坛周围的玄天宗弟子们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个说法动摇了信念。中年弟子厉声呵斥:“休要胡言乱语!玄天宗以镇压地煞为己任,这是千年来的宗旨!” 黑袍人突然掀开袖袍,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那这些是什么?玄天宗秘传的控煞咒,难道也是用来镇压地煞之力的?” 黄巢认出了那些符文。在青玉笛投影的记载中,确实提到过这种能够引导地煞之力的咒文。但他注意到黑袍人手臂上的符文有些异常,边缘处泛着不祥的黑气。 “你的咒文被污染了。”黄巢突然开口,“你在强行催动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黑袍人猛地收回手臂,虫瞳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个反应让黄巢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黑袍人突然暴起,直扑祭坛中央的青玉笛。黄巢早有防备,金甲瞬间化作盾牌挡在身前。两股地煞之力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中年弟子急忙喊道:“快结阵!不能让他夺走青玉笛!” 玄天宗弟子们迅速围住祭坛,手中青玉笛同时发出清音。一道道青光交织成网,将黑袍人暂时困在原地。 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咆哮,金色虫瞳突然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困住他的青光网开始剧烈颤动,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没用的!”黑袍人狂笑道,“你们根本不懂地煞之力的真正用法!” 黄巢感到体内的玄甲金虫越来越躁动,蚩尤之力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会失去理智。但就在这个关头,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他主动收敛了金甲的力量,将躁动的蚩尤之力强行压回体内。这个举动让黑袍人愣住了,连玄天宗弟子们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做什么?”黑袍人厉声质问,“为什么不释放全部力量?” 黄巢平静地看着他:“释放之后呢?像你一样被力量控制?” 黑袍人身上的金色虫纹突然剧烈闪烁,似乎被这句话刺痛。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口:“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都是被逼的!玄天宗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比谁都肮脏!” 中年弟子怒喝道:“休要污蔑宗门!” “污蔑?”黑袍人突然指向祭坛,“你们可知这祭坛底下埋着什么?历代宗主的尸骨!每一个都是因为试图控制地煞之力而反噬身亡!” 黄巢低头看向祭坛,果然在石缝中看到些许骨殖的痕迹。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沉。 黑袍人继续嘶吼道:“他们明明知道地煞之力不可控,却还要一代代地尝试。为什么?因为贪婪!谁都想要这份力量!” 黄巢突然想起玄音临终前的嘱托。她说过,地煞之力既不是祝福也不是诅咒,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本心。现在看来,玄天宗历代宗主都没能参透这个道理。 “你说得对。”黄巢突然开口,“但他们错在不该试图控制,而不是地煞之力本身有问题。” 黑袍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有意思!那你觉得该怎么对待这份力量?” 黄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按在青玉笛上。笛身微微发烫,与他体内的玄甲金虫产生奇妙的共鸣。他能感觉到两种力量既相互排斥又彼此吸引。 “平衡。”黄巢缓缓说道,“不是镇压,也不是放纵,而是找到那个平衡点。” 黑袍人身上的金色虫纹突然暗淡了几分,虫瞳中闪过一丝清明。但这个状态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又被疯狂所取代。 “太迟了。”黑袍人声音嘶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猛地催动全部地煞之力,金色虫瞳几乎要迸裂开来。整个洞穴开始剧烈震动,祭坛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中年弟子惊呼:“地脉要崩溃了!快阻止他!” 黄巢深吸一口气,将青玉笛举到唇边。他回忆起玄音吹奏时的韵律,试着吹出第一个音符。清越的笛声响起,与黑袍人身上的暴戾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黑袍人痛苦地捂住耳朵:“住手!别吹了!” 但黄巢没有停下。他继续吹奏着,笛声越来越流畅。奇妙的是,他体内的玄甲金虫竟然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黑袍人身上的金色虫纹开始消退,虫瞳也恢复了正常的人类瞳色。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黑袍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巢,“为什么地煞之力会听从你的笛声?” 黄巢放下青玉笛,自己也感到意外。他原本只是试着模仿玄音,没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中年弟子突然惊呼:“看祭坛!” 只见祭坛中央的凹槽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古老的印记。这个印记与之前投影中显示的历代宗主印记都不相同,散发着柔和的金青双色光芒。 黑袍人看到这个印记,脸色骤变:“这是……蚩尤印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黄巢感到胸口的玄甲金虫突然活跃起来,但与之前的暴戾不同,这次是一种温和的共鸣。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印记。 就在指尖触及印记的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他看到了上古时期的景象,看到了蚩尤与黄帝的战争,也看到了地煞之力的真正起源。 “原来如此……”黄巢喃喃自语,“地煞之力从来都不是邪恶的,它只是被误解了。” 黑袍人挣扎着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黄巢:“你看到了什么?” 黄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颈间的疤痕,是玄天宗主留下的吗?” 黑袍人下意识摸了摸脖颈,苦笑道:“没错。当年我发现宗主的秘密,他本想杀我灭口,可惜失手了。”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玄天宗弟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中年弟子更是脸色发白,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黄巢沉默片刻,突然将青玉笛递向黑袍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个。” 黑袍人愣住了,虫瞳微微颤动:“你……相信我?” “不相信。”黄巢实话实说,“但我觉得,你应该有机会弥补过错。” 黑袍人颤抖着接过青玉笛,眼神变幻不定。就在他握住笛子的瞬间,笛身突然迸发出刺目青光,将黑袍人震退三步。 “果然还是不行吗……”黑袍人苦笑着松开手,青玉笛自动飞回黄巢手中。 中年弟子突然说道:“或许……你可以试试不用青玉笛。” 黑袍人看向祭坛中央的蚩尤印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缓缓走到祭坛前,将手按在印记上。 令人惊讶的是,印记并没有排斥他,反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黑袍人身上的金色虫纹渐渐消退,眼中的疯狂也慢慢平息。 “原来如此……”黑袍人长叹一声,“地煞之力需要的是接纳,而不是对抗。” 就在这时,洞穴入口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玄天宗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师兄!不好了!”弟子惊慌地喊道,“宗主带人往这边来了!说是要清理门户!” 黑袍人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快走!他知道这里的事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黄巢皱眉:“那你呢?” 黑袍人露出决然的神色:“我留下来拖住他。有些账,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他转向黄巢,突然深深一揖:“谢谢你让我找回本心。请保护好青玉笛,绝不能让宗主得到它。”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袍人转身面向洞口,身上重新浮现出金色虫纹,但这一次,虫瞳中不再有疯狂,只有坚定的决意。